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陈墨知道,“断龙桥”只能挡一时,蒙骜的人很快就会找到其他的路。
跑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陈墨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走出通道,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角落里堆着一些破旧的礼器和竹简,显然是章台殿存放杂物的地方。
地下室的出口是一扇不起眼的石门,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陈墨用剑劈开铜锁,轻轻推开一条缝,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君上今天怎么突然要练字?”是一个年轻内侍的声音。
“谁知道呢,”另一个老内侍的声音响起,“自从被软禁,君上就天天把自己关在偏殿,不是看书就是练字,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过……刚才我去送茶,看见君上写的好像不是秦篆,是……是赵国的隶书?”
陈墨心中一动,异人在写赵隶?他想干什么?
“我们进去。”陈墨对赵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推开石门,闪身进入。
这是一间狭小的耳房,与章台殿的偏殿只有一墙之隔。他们能透过墙上的缝隙,看到里面的情景。
异人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支笔,在竹简上写着什么。他穿着一身素色的锦袍,头发有些凌乱,却丝毫不见颓废,眼神专注而锐利。案上的竹简摊开着,上面写的果然是赵隶,是一首赵国的古诗,讲的是游子思乡的故事。
“君上……”赵姬忍不住低呼,眼泪涌了出来。
异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笔锋一顿,抬头望向耳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他没有声张,只是继续写字,却在落笔时,故意将最后一个“归”字写得格外用力,墨迹透过竹简,在下面的丝帛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圆点。
陈墨立刻明白了异人的意思——“归”字,暗指“归来”,而那个圆点,正是耳房的位置!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蒙骜的声音:“君上在吗?末将有要事禀报。”
异人的笔停了下来,平静地说:“进来吧。”
蒙骜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几个卫兵。他扫了一眼案上的竹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君上还有闲情逸致练字?陈墨那逆贼潜入了宫中,末将正在搜捕,特来请示君上,是否要扩大搜查范围?”
“陈墨?”异人故作惊讶,“他不是在云中山吗?怎么会潜入宫中?”
“哼,说来也巧,”蒙骜皮笑肉不笑,“他带着赵姬和嬴政,想从甘泉宫的密道潜入章台殿,被末将和吕相邦发现了,可惜让他们跑了。不过末将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他们插翅难飞!”
异人放下笔,淡淡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将军了。只是……不要惊扰了宫中的人,尤其是那些文枢署幸存的学者,他们是大秦的文脉,不能动。”
“君上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蒙骜的语气带着威胁,“末将已经联合宗室,准备明日就上奏,请君上‘禅位’给贤能的子婴公子。君上若是识相,还能保全性命,否则……”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异人却笑了:“将军觉得,子婴能坐稳这个王位吗?吕不韦会答应?韩非会答应?天下人会答应?”
蒙骜脸色一变:“君上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异人重新拿起笔,“将军还是快去搜捕陈墨吧,免得他跑了,将军可不好向吕不韦交代。”
蒙骜被噎了一下,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耳房里,陈墨和赵姬都松了一口气。
“君上是故意的。”赵姬低声道,“他在拖延时间,让我们有机会脱身。”
陈墨点头,他看着异人写字的背影,忽然明白异人写赵隶的用意——既是在向赵姬传递信号(他还记得赵国的一切),也是在麻痹蒙骜,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心灰意冷,只会沉溺于文字。
“我们得想办法把君上救出去。”陈墨道,“蒙骜说明日就要逼君上禅位,我们没有时间了。”
“怎么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