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议事,三罪定陈墨,博士们已备好弹劾奏疏,只需你在天牢‘自尽’,嫁祸给陈墨,就能让嬴政彻底相信陈墨通敌。”
淳于越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自尽?他还想看到郡县制被废,分封制恢复,不想死。可转念一想,若是陈墨不倒,嬴政就会推行郡县制,设立博士官,他毕生的理想就会化为泡影。他猛地攥紧竹简,咬牙道:“好!为了周制,为了文脉正统,我死不足惜!”
他将竹简塞进怀里,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这是他早就藏在身上的,准备用来“自尽”。他望着牢顶的铁窗,喃喃自语:“嬴政,陈墨,你们等着!明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章台殿里,烛火通明,嬴政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李斯送来的密报,脸色沉凝。密报上写着:“淳于越在天牢传密信,博士们明日将弹劾陈墨‘通敌叛国、害民失脉’;骊山秘藏遭焚,秦脉图受损;赵成逃往咸阳,意图在议事时作证。”
“陛下,陈墨大人忠心耿耿,绝不会通敌叛国!”李斯站在殿中,急切地为陈墨辩解,“赵成是吕氏旧部,故意栽赃陷害,博士们被淳于越蒙蔽,才会弹劾陈墨!明日议事,臣会据理力争,还陈墨大人清白!”
赵高站在一旁,眼底闪过阴狠,却故作担忧地说:“陛下,话虽如此,可陈墨大人确实与赵成交易过令牌,还导致流民死伤,秦脉图受损。这些都是事实,若是被博士们抓住不放,怕是会影响陛下的威信,也会让天下人质疑郡县制的可行性。”
嬴政的手指敲击着扶手,眉头紧锁。他想起陈墨从长平之战到现在,为大秦做的一切:改良秦弩、修建都江堰、推行书同文、安抚六国百姓……他不愿相信陈墨会通敌。可密报上的事实,又让他不得不怀疑——陈墨为什么要和赵成交易?为什么会让流民死伤?
“陛下,陈墨大人回来了!”谒者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嬴政抬头,望向殿外,陈墨穿着染血的麻布袍,走进殿来,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挺直脊梁。“臣陈墨,参见陛下!”陈墨躬身行礼,声音沙哑。
“陈墨,你可知罪?”嬴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
李斯连忙上前:“陛下,陈墨大人刚从骊山回来,还没来得及禀报,此事另有隐情……”
“让他自己说!”嬴政打断李斯,目光落在陈墨身上。
陈墨抬起头,正视着嬴政的目光,将骊山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禀报:“陛下,赵成用流民做人质,逼臣交出帝字令牌,臣为了保护流民,才与他周旋。后来援兵赶到,赵成纵火逃遁,流民虽有死伤,却都是赵成所杀,与臣无关。秦脉图也完好无损,只是秘藏大门被烧,已经派人修复。”
“是吗?”嬴政的目光里带着疑虑,“可有人禀报,说你与赵成‘密谈’,还差点交出令牌,这怎么解释?”
“臣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援兵!”陈墨语气坚定,“若是臣不答应交易,赵成会立刻杀了流民,臣不能为了令牌,牺牲百姓的性命!”
“百姓的性命重要,大秦的命脉就不重要吗?”嬴政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若是你真的交出令牌,秦脉图落入赵成手里,大秦就会陷入危局!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仁心’,可能会毁了大秦?”
陈墨愣住了——他没想到,嬴政会这么说。他一直以为,嬴政懂他的“止杀”,懂他的“民心为本”,可此刻,嬴政的眼里,只有大秦的命脉,没有百姓的性命。
“陛下,大秦的命脉,就是百姓。”陈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坚持,“若是大秦的存在,是建立在牺牲百姓的基础上,那这样的大秦,还有什么意义?长平之战,我们杀了四十万赵卒,换来的是六国的仇恨;今日,若是我们为了秦脉图,牺牲流民,换来的就是天下百姓的仇恨!那样的大秦,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兵戈,也会被百姓推翻!”
“放肆!”嬴政猛地一拍扶手,龙椅发出刺耳的声响,“你竟敢教训寡人!大秦的存亡,轮不到你一个太史令来评判!明日议事,你就待在太史令府,不准上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