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军港的防波堤,在滩涂上画出蜿蜒的水线,像极了十七年前晓眉第一次拒绝张参谋时,转身走向我时踩出的脚印。雪儿正蹲在礁石上,用树枝在沙上画着小船,船帆上写着个小小的“眉”字——那专注的模样,像极了晓眉当年在药房里偷偷盘算着什么时的神情。她忽然回头,沙粒沾在鼻尖:“爸,今天想问你和妈妈确定心意时,那些关于‘选择’的事。”
我的指腹在礁石的青苔上蹭了蹭,带着海的咸涩。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打开是枚银质的哨子,哨身上刻着“护”字——那是晓眉当年送给我的,说“有事就吹这个,江湖人随叫随到”。“嗯,”我把哨子放在她手心,“你问吧,那些关于她走向我的瞬间,爸都刻在心里。”
“第一个,”她声音轻得像浪花吻过礁石,“当其他情敌向妈妈示好的时候,妈妈是怎么明确拒绝,然后坚定地走向你的?”
张参谋送她江南刺绣时,她直接说“我喜欢的人,送块海边的石头都比这珍贵”,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我前几天捡的鹅卵石,在他面前晃了晃;小王给她读情诗,她打断说“我男人说的‘注意安全’,比任何诗都动听”。最绝的是那次庆功宴,有人起哄让她选一个,她端起酒杯走到我面前,说“青木团长,敬你——也敬我们”,仰头喝了酒,耳尖却红得像晚霞。
“她从不拖泥带水,”我望着她眼里的光,那里面有晓眉的影子,“拒绝得干脆,走向我的时候,步子比谁都稳。”
雪儿把哨子放在唇边吹了声,清脆的响声惊飞了滩上的鸥鸟:“第二个,你第一次感觉到妈妈对你的心意,是不是因为她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
是。她给别人换药时眼神专注,给我换时却总带着点闪躲,像怕被看穿什么;她训其他士兵时板着脸,训我“又不爱惜自己”时,眼里却藏着疼。有次我盯着她看,她突然红了脸,说“看什么”,我说“看你眼睛”,她转身就走,却在门口停了停——那瞬间的慌乱,比任何告白都清楚。
“是,”我声音沉了些,“她看我的眼神,像裹了层糖,甜得藏不住。”
她往我身边挪了挪,裙摆扫过礁石上的贝壳:“第三个,妈妈想‘拐走’你,有没有跟她的江湖朋友请教过‘追夫秘籍’呀?”
她的师妹后来跟我说,晓眉当年偷偷写过信,问“怎么让木头开窍”。她朋友支招“制造独处机会”,她就天天找借口给我送药;朋友说“要示弱”,她就故意说“这药好沉,你帮我拿”。结果有次信被我撞见,上面写着“再不开窍,就把他绑回江南”,吓得我当晚就找她表白了——原来江湖人的秘籍,这么直接。
“请教过,”我笑了,眼角发涩,“可惜她那点小心思,早就被我看穿了。”
雪儿用树枝在沙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心:“第四个,情敌们有没有在你面前炫耀过自己的优点?你是怎么回应的?”
张参谋说“我能给她安稳的后宅生活”,我没说话,第二天就带着晓眉去看战舰主炮,说“我能给她守住这片海,让她想安稳时就安稳”;小王说“我会写情诗”,我把晓眉给我缝的护膝亮出来,说“这上面的针脚,比任何诗都实在”。其实不用比,晓眉的选择,就是最好的回应。
“有,”我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不用炫耀,因为她就在我身边。”
她沉默了会儿,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你和妈妈确定关系之后,那些情敌是怎么反应的?有没有送上祝福?”
张参谋送了对玉坠,说“乔军医眼光好”;小王给我塞了本《情书大全》,红着脸说“将军加油”。庆功宴上,他们还起哄让我喝交杯酒,张将军笑着说“早该如此”。其实大家都懂,在烽火里能遇到真心,比什么都珍贵,争过之后,剩下的都是祝福。
“送了,”我望着远处归航的战舰,“他们比谁都清楚,我们能在一起,多不容易。”
雪儿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块打磨光滑的石头,上面刻着“木”字:“爸,这个给你。”她把石头塞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