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的真实画面,化作最纯粹的“意念声流”,沿着地脉,逆向送往北方。
他又将阿草叫来,让她为《归乡谣》录制一段新的唱词:“火烧的是恨,不是家;走丢的孩子,终会找到娘。”
小鼎则率领着他的拾光队,带着数百个新烧制的陶哨,连夜出城。
他们要将这些陶哨悄悄埋入通往北境的每一条驿道旁。
从此,每当有北风吹过,旷野之上,便会奏响这首饱含着希望与呼唤的童谣。
三日后,柳城。
苏仆延正跪在被大火焚毁的山谷废墟前,满面死灰。
他已在此自囚三日,不饮不食。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一阵风从南方吹来,风中,隐约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竟是阿草那清澈的嗓音在唱:“……走丢的孩子,终会找到娘。”
歌声在山谷中回荡,如同一只温柔的手,抚平了这里的焦土与怨气。
忽然,不远处的灰烬中,一个幸存的汉家妇人挣扎着冲了出来,她浑身污黑,眼神空洞,在听到歌声的瞬间,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她指着风来的方向,泣不成声:“那……那是我女儿的声音!她……她在唱我小时候教她的那个调子!”
苏仆延浑身剧震,他听懂了那歌声背后传递的讯息——不是责备,而是呼唤。
他重重地朝着南郑的方向叩首,额头磕破,鲜血直流,随即起身,用绳索将自己牢牢捆缚,向部下嘶吼道:“将我押回南郑,请汉中王降罪!”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王府,刘忙紧绷了三日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扶着桌案站起,他无意间瞥见了身旁铜镜中的自己,却在下一刻,感到胸口传来一阵锥心剧痛。
镜中的画像,竟又模糊了一片。
他努力地回想,却骇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记不起,童年时,母亲在灶台边为他熬粥时,嘴里哼着的那段小曲,究竟是什么调子了。
系统的轰鸣声在他脑海中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警示意味:
【“气运外放”二次启动。宿主童年记忆流失累计已达58%。】
而此时,遥远的北斗星垣中,那颗代表着他的第七星,再度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王府地底深处,镇府老碑的石身上,一行古老的文字缓缓浮现,又迅速隐去:“王,您给他们的不是恩典,是活路啊……”
刘忙捂着剧痛的胸口,缓缓坐倒在地。
这一次,他没有再感觉到那种熟悉的疲惫,反而是一种奇异的空虚。
那股耗尽心力送出的气运暖流,并未如往常般彻底消散,反而像退潮的海水,在他干涸的经脉最深处,留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逆向的寒意,正悄然盘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