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吃的牌子。”
最后几页贴着张船票,目的地是望归岛,日期被雨水泡得模糊,只能看清“宣统三年秋”。票根背面写着行极小的字:“修船的老李说,望归岛的塔灯最近亮得特别稳,像是有人添了新油。”
“这儿有东西。”大哥弯腰从船板下拖出个铁皮箱,锁扣已经锈死,砸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根船钉,每根钉帽上都刻着个“归”字,旁边放着个锡制酒壶,壶底刻着“守”字。最底下压着件叠得平整的粗布围裙,口袋里缝着块碎镜片,对着光看,能映出工棚墙上“望归号”的影子。
正翻着笔记本,院门口突然传来拐杖点地的声音。个穿粗布短褂的老汉站在那里,手里拄着根船桨改的拐杖,桨叶上刻满了日期。“你们是来看‘望归号’的?”他声音洪亮,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船底的青苔,“我爹当年是这船厂的学徒,说有个姑娘总在月亮底下敲钉子,嘴里念叨着‘再快些,再快些’。”
他指了指工棚后的水道:“那船后来没完工,姑娘听说望归岛的钟敲得越来越弱,揣着攒的钱就坐船走了,临走前把船板拆了,每块板上都写了日期——从她来码头的第一天,到走的那天,整整三百六十五天。”老汉蹲下身,扒开水道边的淤泥,露出块埋在泥里的船板,上面刻着“第189天,今天阿爹的信说,塔上的钟绳断了,他够不着换”。
“她走后,我爹每天来这儿拼船板,”老汉笑了笑,眼角泛着湿光,“拼了三十年,才拼出半艘船身。他说,等拼完了,就划去望归岛,看看那姑娘有没有把钟修好看。”他指着远处的海面,夕阳正把海水染成金红色,“你们看,今天的浪特别稳,像在等船开呢。”
铁皮箱里的船钉突然在掌心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我低头看笔记本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行用铅笔补的字,笔迹和望归岛老婆婆的如出一辙:“宣统三年冬,登岛时塔灯亮得很,钟绳是新换的麻绳,阿爹说,每天敲钟时都能听见船板响,像是‘望归号’在往这儿开。”
大哥把那枚刻着“归”字的船钉揣进兜里,船板下的海水轻轻晃了晃,像是有艘看不见的船,正顺着涨潮的方向,慢慢驶向望归岛的方向。栈桥上的麻雀又飞了回来,落在“望归号”的船骨上,叽叽喳喳的,像是在催着谁快点启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