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柱上缠着五彩的线,织成“织花亭”三个字,字里行间嵌着些细小的珍珠,是晨露凝的,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亭里坐着个穿素色旗袍的女子,正用根银线绣花,绷架上不是布,是片巨大的花瓣,绣的竟是线香村的模样——老槐树、回音井、晒谷场的念想线,连狗剩娘石屋前的野菊都绣得清清楚楚。
“来了。”她抬起头,眉眼像画里走出来的,手里的银线在指尖转了个圈,“我是这花田的守花人,你们手里的线香,引着你们到这儿了。”
狗剩突然指着绷架角落:“那是我娘!”花瓣上果然有个蓝布衫的影子,正蹲在菜地里挖荠菜,旁边的纺车还在转,线轴上的蓝线一直连到亭柱上,像根看不见的绳。
“这花田,是用世间的念想织的。”守花人把银线穿过花瓣,“有人念着家,就长出忘忧草;有人念着情,就开出合欢花;你们心里念着线香村的暖,就引来了这片绣花城。”
她指着花田边缘的一片白花:“那是‘寻亲花’,根须都缠在一起,一朵花开,就有另一朵在别处结果。”白花丛里,果然有朵花的花瓣上绣着个“爷”字,金线绣的,和林默手里那根金线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林默的手突然抖起来,那朵花的旁边,另一朵花正在慢慢绽放,花瓣上绣着件绿袄,衣角还沾着片枯叶——是她奶奶总穿的那件,去年上山时被树枝勾破了角。
“它在告诉我们,爷爷离奶奶不远。”守花人把银线递给林默,“你试试,把念想绣上去,花会带你去找。”
林默的指尖刚碰到花瓣,金线就自动缠上银线,在花瓣上绣出座小木屋,屋顶飘着炊烟,门口站着个戴草帽的老人,正往山下望——是她爷爷的样子!
“那是青石崖的方向!”林默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爷爷最爱去青石崖采药,那里有片野生的甘草,“我们快去!”
狗剩也学着她的样子,用红绸在花瓣上绣了个灶台,灶上蒸着荠菜团子,旁边歪歪扭扭绣了个“爹”字。花瓣突然轻轻颤动,把图案传到了另一朵花上,那朵花长在花田最边缘,旁边还绣着个男人的影子,正往这边跑,手里提着个饭盒,是他爹总用的那个。
“爹也来了!”狗剩拽着我的手就往花田外跑,红绸和金线缠在一起,在花海里拉出道亮眼的线。
守花人站在亭里挥手,银线在她指尖织出只蝴蝶,跟着我们飞:“记住,念想不是漂在天上的云,是扎在土里的根,只要肯往深处扎,总有一天能在另一处开花。”
花田的风里,飘着无数片绣着字的花瓣,有的写着“等你回家”,有的画着“一起看的月亮”,都往各自的方向飞。林默的铁锹在前面开路,花瓣沾在锹头,像给它绣了件花衣;狗剩的虎头鞋从怀里掉出来,落在花瓣上,竟没沾一点泥,仿佛被花托着在走。
我轻轻地抚摸着怀中那一束线香,它们的颜色各异,有红的、绿的、黄的,仿佛是被阳光染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这些线香微微发烫,就像怀揣着好几个正在跳动的心脏,让我感受到一种生命的力量在指尖流动。
远处的青石崖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宛如一座沉睡的巨兽。崖边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弯着腰采摘着什么。那身影的衣角在风中轻轻飘动,绿色的衣角如同绽放在石缝中的花朵,随风摇曳,散发出一种清新而自然的气息。
我凝视着那个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期待。或许,这并不是一场空等,就如同这片花田一样,每一丝播下的念想,都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绽放出能够引领我们前行的花朵。
(青石崖的风带着草木的腥气,卷着花瓣往崖下钻。我们刚爬到半山腰,林默突然停住脚,铁锹尖指着块突出的岩石——上面用红漆写着几行字,笔画歪歪扭扭,像用手指蘸着血写的:
「青石崖规则:
1. 采甘草者,需留半株给崖下的‘守草人’,否则会被拖进石缝。
2. 日落前必须下山,崖顶的雾会吃人,尤其是背着绿袄的人。
3. 看见穿蓝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