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冒出火光:“我是在救他们!火能净化一切!”他猛地扑向轮椅上的7号,双手像爪子一样抓向那两个黑洞,“你也该再烧一次!省得总说胡话!”
7号的轮椅突然自己往后退,绷带下的幽火剧烈跳动:“我看见了……黑袍人是你……灌汽油的是你……”
就在这时,疗养院的方向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塌了。紧接着,无数道黑影从雾里涌出来,有的穿着病号服,有的穿着护士服,都和7号一样,浑身裹着焦黑的绷带,手里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断了腿的体温计,有烧变形的药盘,还有个护士手里攥着半截听诊器,金属头还在微微发烫。
“他们来了。”李醒握紧铜铃,银发在黑暗中亮得像月光,“被陈医生锁在火里的,不止7号。”
黑影们没攻击我们,只是围着陈医生,慢慢收紧圈子。陈医生的白大褂被黑影们扯住,一点点撕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伤口,每个伤口里都嵌着块烧焦的皮肉,像无数张嘴在尖叫。
“床板烫……”黑影们一起开口,声音汇成洪流,震得雾都在抖,“换凉席……”
陈医生的惨叫声被淹没在声浪里,身体在黑影的撕扯下慢慢融化,最后变成一滩黑泥,渗进落叶堆里,只留下那件白大褂,被风吹得贴在7号的轮椅上。
7号的绷带突然裂开道缝,从里面飘出个透明的老人影,头发花白,眼神温和,手里捏着片芦苇叶:“谢谢你们。”他对着我们鞠了一躬,又看了眼疗养院的方向,“当年的芦苇凉席,我一直没给他们编完……”
黑影们跟着老人影往疗养院走,步伐缓慢,却很坚定。他们的身影在雾里渐渐变淡,走到疗养院门口时,突然都停下脚步,回头朝我们挥了挥手——护士的听诊器闪了闪,病人的体温计亮了亮,像是在说再见。
天快亮时,我们才走出老林子。回头望时,疗养院的轮廓在晨光里渐渐清晰,焦黑的墙面上,不知何时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细小的白花,像无数只眼睛在眨。
李醒的铜铃上,那道“7”字的刻痕突然渗出滴清水,落在地上,长出棵小小的芦苇。
“他在给他们编凉席了。”林默望着那棵芦苇,突然笑了,“用晨光编的,肯定比去年的软和。”
新楼的窗台上,张奶奶的萝卜干晒得金灿灿的。邻居家的小孩举着风车跑过,风车转得飞快,把老林子飘来的最后一缕雾,也卷成了透明的丝线。
我摸了摸兜里的硬糖,糖纸已经被体温焐得发软。大哥在糖罐里新撒了把桂花,甜香漫出来,混着远处早餐摊的油条味,真实得让人想落泪。
只是偶尔在起雾的清晨,擦三楼窗户时,玻璃上还会映出个穿白大褂的影子,背对着我,后心的焦洞越来越小,像在慢慢愈合。
新楼后的老林子总算安静了些,只是落霜的清晨,总能在梧桐树下捡到些焦黑的布片,像被风吹来的灰烬。张奶奶说那是“烧干净的念想”,扫进簸箕时总要念叨两句:“早该散了,人间的太阳多暖和。”
林默的工具箱里多了样东西——块从疗养院捡来的铁皮,边缘被他磨得光滑,背面刻着“7”字,正面用红漆画了片芦苇。他说要挂在新楼的门廊上,“替他们晒晒太阳”。
这天擦完六楼的窗户,我正往下走,撞见个穿灰布衫的老头在楼道里徘徊。他背着手,盯着墙上的“请勿吸烟”标语看了半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像有痰卡在嗓子里。
“大爷,找谁家?”我停下脚步。他猛地转头,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雾,嘴角挂着丝诡异的笑:“找……找能躺的地方。”
他的手背上布满针孔,青黑色的血管像蚯蚓似的盘着,指甲缝里还沾着点褐色的粉末——和疗养院7号轮椅扶手上的结晶一模一样。我心里咯噔一下,刚要问什么,他却转身往楼梯间走,灰布衫的后襟掀起,露出后腰上块烧焦的疤痕,形状像片蜷缩的芦苇叶。
“他刚才在闻你的工具箱。”林默不知何时站在二楼平台,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