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谢礼。”他说得认真,仿佛那花瓣真是谁特意留下的。
回到新楼时,张奶奶正踮着脚往楼道窗台上摆花盆,收废品大爷送的野雏菊插在玻璃瓶里,映得整面墙都亮堂起来。“你们看,”她指着鸭棚,最胖的那只小鸭子正领着同伴,摇摇晃晃地穿过花坛,喙尖上还沾着点紫色的花瓣,“刚学会走就敢闯祸,把月季花都啄掉了。”
我摸了摸窗台上那块带花的砖——是去年从疗养院拆下来的,砖面上刻着的芦苇花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林默把地方志摊在桌上,指尖划过书页里的老照片:穿白裙的小护站在向日葵地里,手里捧着个铁皮饼干盒,嘴角的笑和此刻天边的月牙一样弯。
楼下的风铃还在响,混着小鸭子的唧唧声,像谁在轻轻哼着歌。我知道,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影子,从不是消散了,而是变成了向日葵的花盘、风中的铃音、鸭棚里的细语,变成了每个寻常日子里,不经意间冒出来的暖意。
就像此刻,座位底下的小鸭子突然扑腾着翅膀窜出来,嘴里叼着颗红漆点的向日葵种子——准是从林默的包里啄来的。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在种子上,红漆点亮得像颗小小的星。
原来所谓念想,从不是锁在过去的回忆,而是散在当下的风里、光里、万物生长里,让每个平凡的日子,都带着点甜。
小鸭子扑腾着翅膀撞在门框上,把种子甩在了台阶上。我弯腰去捡时,指尖刚碰到那粒带红漆的种子,就听见楼道里传来“噔噔”的脚步声——是张奶奶端着食盆来喂鸭,瓷盆沿上还沾着早上熬粥的米香。
“这小东西,倒会藏食。”张奶奶笑着把食盆放在鸭棚边,看着小鸭子们争食时溅起的水花,忽然往我手里塞了个布包,“刚蒸的槐花糕,收废品大爷给的槐花,说新摘的最嫩。”布包上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针脚松松垮垮,一看就是初学刺绣的人绣的。
我咬了口槐花糕,清甜混着面香漫开来,忽然发现糕里嵌着颗向日葵籽,红漆点在舌尖硌了下——准是张奶奶特意按进去的。抬头时,看见收废品的大爷正蹲在楼角捆旧报纸,三轮车斗里的铁皮罐被阳光照得发亮,其中一个奶粉罐改的花盆里,竟插着枝向日葵,花盘沉甸甸地低着头,像是在偷看我们。
“大爷,您这花哪来的?”我扬声问。
大爷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早上去荡边拾掇废品,见向日葵地里掉了枝熟过头的,就捡回来了。小护以前总说,花盘熟了别扔,能当零食吃。”他说着从兜里摸出个纸包,里面是剥好的葵花籽,颗颗饱满,“尝尝?比炒货摊买的香。”
葵花籽嚼在嘴里,果然带着股自然的清甜。林默不知何时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本翻旧的笔记本,正指着其中一页给我看:“这是小护的日记,你看这句——‘今天教老头编芦苇风铃,他总把结打错,气得我抢过他的篾条重新编,结果手被扎出血,他倒好,偷偷把血擦在风铃上,说这样能辟邪’。”
笔记本的纸页泛黄发脆,字迹却很有力,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风铃,铃舌处点了个红点,像滴凝固的血。我忽然想起草棚门楣上的风铃,摇起来时,那红点确实会跟着晃,像在眨眼睛。
“她总爱搞这些小把戏。”张奶奶端着空食盆往回走,路过花坛时弯腰摘了朵月季,别在我的衣襟上,“当年她在疗养院当护士,给病人换药时,总在纱布角绣朵小向日葵,说看着亮堂,伤口好得快。”
说话间,最胖的那只小鸭子突然扑到林默脚边,叼住了他垂在裤腿上的穗子——那穗子是用向日葵杆做的,是早上老头特意编了送来的。林默被拽得一个趔趄,伸手去扶它,指尖却碰到了鸭腹下软软的绒毛,突然“咦”了一声:“这毛底下怎么有点硬?”
我们掰开鸭腹的绒毛一看,里面竟藏着个小布包,裹着半块绣了芦苇图案的手帕,正是从铁皮饼干盒里找到的那块。手帕里包着枚银戒指,戒面是朵小小的向日葵,花瓣边缘有些磨损,像是被人常年戴在手上。
“是小护的。”老头不知何时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