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孩子，0号就偷偷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买了块废铁皮，躲在柴火房里敲敲打打。”阿秀的声音软下来，“他说，等他做出一百只青蛙，就能给每个孩子都配一只，这样守塔人再敢凶我们，我们就摇着青蛙齐声喊‘坏蛋’，把他吓跑。”
说到这儿，她突然从工具包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只铁皮青蛙，每只背上都有不同的花纹——有像星星的，有像月亮的，还有像槐花的。“这些是我后来照着他的样子做的，”阿秀的指尖轻轻拂过青蛙的“眼睛”，“0号说过，手艺会失传，但勇气不会。你看，现在村里的孩子都会做了，谁家里来了客人，就拿出自己做的青蛙当礼物，比糖果还金贵。”
走到村口时，老茶馆的灯还亮着，像颗悬在黑夜里的星星。掌柜正站在门口张望，手里举着盏马灯，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叠在斑驳的门板上。“就知道你们会路过，”他笑着把我们往里迎，“刚泡好的忆忘花茶，加了点蜂蜜，你们尝尝。”
茶馆里飘着淡淡的花香，墙上新钉的木牌旁边，不知何时多了片小小的玻璃展柜，里面摆着只玻璃罩着的铁皮青蛙——正是白天在树洞里见到的那只缺腿的。展柜下面压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0号歪歪扭扭的字迹：“青蛙会老，铁皮会锈，但只要有人记得，它们就永远能跳。”
“这是下午刚摆上去的，”掌柜给我们倒茶时说，“上午看到你们带回来的向日葵籽发了芽，就突然想，该给这些老伙计找个家了。”茶杯里的忆忘花还在慢慢舒展，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到杯底，溅起的涟漪里，竟映出0号当年的样子：他蹲在柴火房里，脸上沾着黑灰，手里举着刚做好的青蛙，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李醒的铜铃又响了，这次是被风撞响的。风里带着远处田野的气息，还有孩子们的笑声——大概是在槐树下玩青蛙跳格子的游戏吧。阿秀说，那是0号发明的游戏，把青蛙放在地上，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先跳，青蛙跳多远，人就跟着跳多远，输的人要给大家讲个关于勇气的故事。
“昨天二柱子输了，讲的是0号帮他把被抢的风筝拿回来的事，”阿秀眼里闪着光，“他说0号当时手里就攥着只铁皮青蛙，硬是把那几个大孩子吓跑了。其实我们都知道，0号比他们还瘦呢，就是凭着股子横劲。”
茶喝到一半，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雨点打在窗棂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像铁皮青蛙在跳。掌柜起身去关窗时，我瞥见他后腰上别着的东西——那是只用粗铁丝弯成的青蛙，没有上色，没有花纹，却被磨得光溜溜的，显然带在身上很多年了。
“这是0号送我的，”掌柜注意到我的目光，摸了摸那只铁丝青蛙，“那年我爹病重，家里没钱抓药，是他把攒了三个月的工钱塞给我，还说这青蛙能带来好运。”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泪，“后来我爹还是走了，但这青蛙我一直带着，总觉得他还在身边似的。”
雨停的时候，月亮出来了，银辉洒在地上，像铺了层碎银子。我们走出茶馆时，看见槐树下的孩子们还没散，他们把铁皮青蛙摆成一圈，围着圈子唱歌：“青蛙跳，跳呀跳，跳到月亮上，找0号……”歌声很轻，却穿透了夜色，飘向远处的山峦。
阿秀说，这是孩子们自己编的歌，每天晚上都要唱一遍。“0号说过，月亮是最大的铁皮青蛙，”她指着天上的圆月，“你看，它圆滚滚的，不就像只蹲在天上的青蛙吗？我们唱歌给它听，它就会把消息带给0号。”
回去的路上，李醒手里的向日葵芽又长高了些，藤蔓缠着铁皮青蛙的腿，像在跳舞。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种子，它已经长成了只小小的青蛙，肚皮上刻着行新字：“记住的人，就是守护者。”
夜风里，槐花香混着茶香，还有铁皮青蛙偶尔发出的“咔哒”声，像在说：别担心，那些被记住的，永远不会真正离开。就像这月光，这花香，这孩子们的歌声，还有我们手里的青蛙，都是他们留下的脚印，引着我们往前走，往有光的地方走。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我们站在疗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