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这里的蜡像都是些囚犯,穿着破烂的囚服,有的被绑在十字架上,有的戴着镣铐,脸上没有微笑,只有痛苦的表情,蜡质表面布满了裂痕,像是随时会碎裂。
最中间的台子上绑着个巨大的蜡像,是个男人,赤裸着上身,胸口的蜡质裂开,露出里面的肋骨,每根肋骨上都插着根蜡烛,烛火跳动,照亮了他痛苦的脸——那是馆长本人的脸,只是表情狰狞,没有一丝微笑。
“这是……馆长的蜡像?”林默的书签绿光闪烁,照亮了蜡像脚下的铭牌,上面刻着:“罪:恐惧时间流逝。罚:永远看着自己腐烂。”
“他在害怕变老。”我突然明白过来,“他把别人凝固成蜡像,其实是在嫉妒他们的年轻,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欺骗自己,以为时间真的能停止。”
台子后面的墙壁上挂着幅油画,画的是年轻的馆长,穿着礼服,在舞会上和一个穿红裙的女人跳舞,两人脸上都带着自然的微笑,不是蜡像那种标准的弧度。画的右下角写着日期:五十年前。
“那个女人……”林默指着画中的红裙女人,她的耳环和我们在喷泉池里找到的一模一样,“她是被馆长第一个凝固的人?”
油画突然开始融化,颜料顺着墙壁往下流,露出后面的暗门。暗门里透出微弱的光芒,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我们推开门,发现里面是个小小的房间,摆着张床,床上躺着个女人的蜡像,正是画中的红裙女人,她的眼睛闭着,脸上带着安详的表情,胸口的蜡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还活着,只是被蜡封住了。
床头柜上放着本日记,封面是用红裙布料做的,已经褪色。我们翻开日记,字迹娟秀,却带着深深的疲惫:
“他又在研究凝固药水了,说要让我们永远停留在二十岁。可我看到他偷偷给隔壁的安娜注射了药水,安娜现在像尊蜡像,不会笑,不会动,只有眼睛里还有一点光。”
“他说我最近笑的次数少了,是不是不爱他了。我只是累了,看着镜子里慢慢长出的皱纹,我觉得很害怕,可我更害怕变成安娜那样……”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送了我一对珍珠耳环,说要给我个惊喜。他把我绑在椅子上,说这是为了我们的永恒。药水注射进血管的时候,我看到他眼里的疯狂,原来他不是害怕失去我,是害怕失去‘年轻的我’……”
日记的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是年轻的馆长和红裙女人的合影,两人笑得灿烂,女人的耳朵上戴着完整的珍珠耳环。
“他不是想留住永恒,是想留住他心中的完美幻象。”李醒的红痕轻轻抚过女人蜡像的脸颊,红痕的光芒让蜡质表面泛起涟漪,“他把对衰老的恐惧,变成了对别人的诅咒。”
房间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馆长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把她还给我!那是我的永恒!谁也不能破坏!”
我们冲出暗门,看到馆长的身体已经彻底蜡化,变成了一尊巨大的蜡像,手里拿着根灌着绿色药水的针管,朝着我们走来。那些三楼的囚犯蜡像也活了过来,他们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朝着馆长扑去,却被他挥手打碎,化作一地蜡块。
“规则第四条:馆长最怕‘自然的衰老’,用带着皱纹的皮肤或白发能让他融化。”大哥的触须指向房间角落里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几根花白的头发,“这是那个女人的头发,她在被凝固前,已经有了白发!”
林默抓起头发,朝着馆长扔去。白发碰到蜡质的身体,立刻燃起绿色的火焰,馆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快速融化,蜡油滴在地上,冒起阵阵白烟。
“不!我不要变老!我要永恒!”他挥舞着针管,绿色的药水溅在墙上,墙壁立刻被腐蚀出一个个小洞,里面露出无数双眼睛,都是被凝固的人,“你们都该陪我!一起凝固!”
红裙女人的蜡像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的眼睛睁开了,琉璃眼珠里没有愤怒,只有悲哀。她走到馆长面前,蜡质的手轻轻抚过他融化的脸颊:“威廉,变老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敢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