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陌生网友的留言。
有人贴出了宴昭大学时设计的婚纱手稿,有人发了她在公益秀场给留守儿童改旧衣的视频。
热评第一是一张截图:三年前宴昭坠楼当天,她手机里最后一条未发送成功的消息——“替我照顾晚晚”。
“韩晴的账号被举报封禁了!”小助理又发来消息,附带一张平台通知截图,“网友都说‘用死者炒作的人才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楼下的呼喊还在继续,带着越来越深的绝望。
沈时烬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台阶,手掌死死抵着她工作室的玻璃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查了监控,当年调换U盘的是韩晴她爸!
是他爸买通了技术人员!还有我妈,是她找人做的假证据……”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几乎不成调,“昭昭最后说的是‘照顾晚晚’,可我……我连你的名字都不肯好好叫一声……” 玻璃门内,小唐抱着臂,冷冷地挡在他面前。
小唐是宴晚新招的助理,上个月她被狗仔堵在地下车库时,是小唐举着伞,替她挡了整整半小时的闪光灯。
此刻小唐盯着沈时烬发红的眼尾,声音虽然软了些,态度却很坚决:“晚姐说,有些伤,就算结痂了,也不能碰。一碰,就疼得钻心。”
沈时烬突然蹲了下去。 他昂贵的西装裤膝盖处沾了巷口的灰,双手死死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起伏着。
这是宴晚第一次见他哭。三年来,他要么冷着脸说“滚”,要么用嗤笑掩盖那点微不足道的动摇。可此刻,他却像个被抢走了最后一颗糖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我连你的设计稿都撕过……你熬夜画的‘晨光’系列,我当时居然嫌那颜色像昭昭的白裙子……我不是人,晚晚,我真的不是人啊……” 宴晚的手指轻轻抚过桌上的设计本。
最新一页画着晨光里的梧桐树,叶脉间藏着一行小字:“真正的白月光,该在阳光下生长。”
这是她筹备了三个月的“新生”系列,原本想在沈时烬为宴昭办的纪念展上展出——那时的她,还天真地奢望过,他能好好看她一眼。
楼下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压抑的呜咽。
宴晚转身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躺着一沓文件:韩氏集团调换U盘的完整证据链、沈母当年买通监控人员的转账记录、还有妹妹手机里所有未发送的消息备份。
她摸出手机,给公关部发了条消息:“明天下午三点,准备开发布会。”
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漫进来,落在她颈间。那里戴着一枚重新串好的银锁,“晚”字在光线下泛着温柔的暖光。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宴晚知道,沈时烬走了。
但这一次,是她先关上了心门。
工作室的挂钟敲响两点。
宴晚翻开设计本,在“新生”系列的最后一页添上一行注:“献给所有在阴影里等光的人。” 而此刻,城市另一头的酒店套房里,韩晴正对着一地碎片尖叫,这已经是她摔碎的第七个杯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