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望着她眼里笃定的光,心头的郁结散了大半。正要开口,樱井美子却抢先道:“这两天别老琢磨这事。嗯,久不见你了。你是否可以给点我时间…”
“我这两天有课……”
“那就今晚。”她牵起我的手往前走,发梢扫过我的手背,“带你去个地方,就当散心。家族里没人知道这儿,是我自己买下来的。”
车子驶入西郊的竹林时,天已经全黑了。两道电动闸门缓缓打开,露出爬满常春藤的白色小楼。初见时像西式别墅,走近了才发现玄机:门楣上的雕花是江南常见的“福在眼前”,廊柱的础石刻着云纹,竟和苏州拙政园的样式一般无二。
“喜欢吗?”樱井美子推开玄关的门,风铃是琉球的琉璃,撞出的调子却像江南的评弹。鞋柜里的物件更耐人寻味:左边是绣着波千鸟纹样的琉球木屐,右边是双纳底布鞋,鞋面上的云纹针脚细密,鞋头微翘的弧度,正是我祖母常穿的那种。
“坐会儿,我去弄点吃的。”她解下和服腰带,换上件月白色的棉围裙,转身时围裙的系带在身后打了个利落的蝴蝶结。厨房的推拉门是磨砂玻璃,能看见她忙碌的身影:打开青花瓷米缸舀米时的侧影,弯腰从冰柜里取东西的弧度,竟像极了老照片里江南女子下厨的模样。
客厅的宫灯散发着暖光,我望着博古架上的物件出神:那只德化白瓷杯,杯沿的弧度刚好贴合唇形;旁边的漆盘里,放着几块黑糖,形状是江南的莲心纹。忽然听见厨房传来轻响,樱井美子端着托盘出来时,我愣住了——青瓷碗里盛着赤豆元宵,汤面上浮着几粒桂花,甜香混着水汽漫过来,和我童年时祖母做的味道分毫不差。
“尝尝?”她把勺子塞进我手里,指尖沾着点豆沙,慌忙用围裙擦掉时,耳尖微微发红。灯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能看见细巧的绒毛,平日里论坛上的锐利锋芒,此刻都化作了眼底的温软。
我舀起一颗元宵,糯米的软糯裹着豆沙的绵甜,桂花的香气在舌尖炸开。樱井美子托着腮看我,忽然说:“外祖父说,江南人做元宵,赤豆要提前三天泡,桂花得用当年的新采的,这样才有‘团圆’的味。”她自己也舀了一勺,小口抿着,“我学了好久才像样,以前总把糯米粉和稀了。”
窗外的竹林沙沙作响,宫灯的光晕里,她的侧脸柔和得像幅水墨画。我忽然想起论坛上那个据理力争的樱井美子,此刻围裙上沾着面粉的她,竟比任何时候都要光彩动人。
“慢点吃,还有呢。”她起身去厨房时,围裙带子轻轻扫过我的手背,像片羽毛拂过心尖。第二碗端来时,上面卧着两个水波蛋,蛋黄微微流动,浇着的酱油里掺了点黑糖——正是江南人家早餐的吃法。
我们对桌坐在矮桌旁,谁都没多说话。只有勺子碰到碗沿的轻响,混着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吃到一半,樱井美子忽然抬头,目光撞进我眼里,她慌忙移开视线,却没忍住笑:“你嘴角沾着桂花呢。”伸手替我擦掉时,指尖的温度比元宵还要烫。
宫灯的光渐渐斜了,碗底的桂花沉在甜汤里,像撒了把碎金。我望着她被热气熏红的脸颊,忽然明白有些情愫,就像这碗元宵,不必说破,自有甜香漫心。
矮桌上的青瓷碗还剩着些桂花渣,樱井美子收拾碗筷时,围裙带子在身后轻轻晃动。推拉门滑开又合上,厨房的水流声渐远,等她再出现时,廊下的宫灯刚好晃了晃。我看见那身月白色旗袍的瞬间,宝蓝色的料子,衬得她脖颈间的钻石项链冷光逼人。
她走到我面前时,发间别着的珍珠簪子轻轻晃动,在暖光里坠下细碎的光斑。“花园里的茉莉开了。”她抬手拢了拢鬓发,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耳垂,我下意识偏了偏头,她的动作顿了顿,眼尾的笑意淡了半分。
石板路被夜露浸得发亮,踩上去咯吱作响。樱井美子很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旗袍的袖口蹭过我的手腕时,我手臂的肌肉微微绷紧。她像是没察觉,指尖反而更用力地扣住我的小臂,丝绸的触感滑而轻,却像道无形的网。月光穿过竹叶,在她发间织出银亮的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