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坐上那个位置,并且……坐得稳。”
她看向苏瑾,语气决断:“此事,仍需你走一趟。”
苏瑾并无畏色,反而眼中燃起斗志:“臣愿往!只是,此次以何名义出使?若再派正式使团,目标太大,恐惹左贤王及大单于猜忌。”
“不以正式使团名义。” 沈如晦早有谋划,“就以‘核查边境互市条款执行情况、调解民间商贸纠纷’为名,派一支小型官吏队伍北上,你为副使。队伍明面上在边境几大互市巡视,你可借机脱离队伍,以‘探访胡商、了解实情’为由,秘密前往那日松的夏季牧场。灰隼的人会为你铺路,确保消息能先一步送到那日松手中,让他有所准备。”
她起身,从身后的密匣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一枚雕刻着凤纹的私人小印,以及一份盖有摄政皇后宝印的敕书。又将早准备好的一张清单递给苏瑾:“这是首批可兑现的‘诚意’,包括精铁五千斤、茶叶三百担、锦缎千匹、黄金五千两。这些物资,会以边境商队的名义,分批运抵指定地点,由那日松的人接收。密信中有交接方式与暗号。”
苏瑾郑重接过,感觉手中之物重若千钧。
“记住,” 沈如晦凝视着她,“你的安全第一。若事不可为,或那日松并无诚意,立刻撤回,不可勉强。本宫要的,是一个盟友,不是一个无法控制的野心家,更不想折损你这员干将。”
“臣,明白。” 苏瑾深深一拜,“定不辱使命。”
五日后,一支由户部、鸿胪寺低级官吏组成的巡查队伍低调离开京城,北上边境。队伍中,身着青色官服、低调沉稳的苏瑾并不起眼。
与此同时,数支看似寻常的商队也载着货物,从不同方向朝着北境而去。灰隼亲自挑选的几名好手,混迹其中,负责清除可能的障碍,传递信号。
边境,雁门关外百里,那日松部的夏季牧场。水草丰美,牛羊成群,但与左贤王部富庶的草场相比,仍显局促。王帐中,年仅十六岁的那日松正对着地图皱眉,他与左贤王部最近的冲突又吃了亏,还被大单于使者申饬,罚没了部分牛羊,心中郁愤难平。
“王子,” 一名亲信侍卫快步进来,压低声音,“南边来的商队,带来了这个。”他递上一枚毫无标记的箭簇,箭簇中间却是空的,拧开后,里面有一小卷羊皮纸。
那日松接过,展开,上面是用匈奴文写的一行字:“故友携厚礼来访,事关王子前程,盼于三日后,鹰嘴崖下独见。”落款处,画着一支简单的青竹——这是上次苏瑾与他交谈时,提及自己喜爱的植物。
那日松瞳孔微缩。南边的“故友”?那个言辞雅致、见识不凡的南朝女官?她竟然敢秘密前来?还提到“厚礼”和“前程”?
他攥紧羊皮纸,眼中闪过惊疑、警惕,以及一丝压抑不住的、对改变现状的渴望。
三日后,鹰嘴崖。此处地势险峻,人迹罕至。那日松只带了四名绝对忠诚的勇士,早早隐藏在崖石之后。
日头偏西时,一匹快马载着一名穿着匈奴女子服饰、以面巾遮住头脸的人来到崖下。看身形,是个女子。她勒住马,环顾四周,然后翻身下马,静静地等待着。
那日松观察片刻,确认没有埋伏,才示意勇士们保持警戒,自己独自驱马下去。
“苏……女官?” 那日松在几步外停住,用汉语试探道。
来人拉下面巾,露出苏瑾清秀而沉静的脸。她微微一笑,用流利的匈奴语回应:“右日逐王殿下,别来无恙。”
那日松眼中闪过讶异,旋即化为凝重:“你竟真的敢来?可知此处若被左贤王或大单于的人发现,你我都难逃一死?”
“富贵险中求,前程亦然。” 苏瑾神色不变,“殿下如今处境,似乎也并不如意。草场之争,王庭申饬,殿下难道甘愿永远屈居人下,看着属于自己部族的牧场被夺,看着自己的母亲族人因出身而受尽白眼?”
这话直接戳中了那日松的痛处,他脸色一沉:“南朝女官,你究竟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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