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一套灰扑扑的、明显不合身的军服，一双磨得脚疼的草鞋，还有——两个硬得像石头一样的杂粮馍。
嬴芷躲到角落，背对着所有人，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将那两个冰冷的馍塞进嘴里，噎得直伸脖子，却舍不得掉一点渣。胃里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东西，那火烧火燎的感觉暂时平息了。
她换上了那身灰色的军衣，宽大得像个口袋，用草绳勉强系住。她看着自己那双布满冻疮和新茧的手，再也不是记忆中提笔挥洒的模样了。
第二天，天没亮就被吼起来操练。列队、跑步、挥舞着比她们还高的长矛。动作慢了，教官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下来，伴随着粗鲁的咒骂。嬴芷咬着牙，一声不吭，跟着口令做着笨拙的动作。她浑身都在疼，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
休息的间隙，旁边一个同样瘦弱的姑娘低声啜泣起来：“我想回家……我想我娘……”
嬴芷看着远方灰蒙蒙的天，那里是她家乡的方向。家？早就没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被赶了出来，她知道如果衣锦还乡，她可以回得去那个家，要是身无分文，一经沦落到这种田地，肯定是回不去的。其实已经有好多年，她不知道家是何滋味了。还不知道人家还有没有人记得她这个人。或许母亲和其中几个兄弟姐妹会想念她，那至于父亲……他不会的。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被木枪磨出的水泡，轻轻摸了摸怀里那块硬邦邦的木牌。
路是她自己选的，用这副残躯，换一口饭吃，或许，还能换一个……虚无缥缈的，能活下去的可能。
仗还没打完，她的仗，却刚刚开始。
接下来他可是真的要打仗，要上战场，要跟别人殊死搏斗。容不得她矫情，长官说过一旦上了战场，懦夫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死路。很显然，她不想当懦夫，也不想死，要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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