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像老陈军大衣的下摆。
林砚把手机揣回兜里,塑料壳贴着心口,能感觉到那两片树叶的轮廓。
电视里的林风正在说:“陈教练的战术板上,从来没有‘不可能’三个字。”
这句话让他忽然想起省赛夺冠那天,老陈举着奖杯的手在抖,却说“这不是终点,是你们的”
。
林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边缘,那里还沾着点午后的阳光温度。
他想起林风十二岁那年的草场,新割的草汁混着泥土味漫上来,把女孩的白球鞋染成淡绿。
老陈当时正蹲在球门网前系鞋带,听见这话忽然笑出声,喉结上的汗珠滚进衣领:“等你能在逆光里看清球的旋转,就知道太阳算什么。”
那天的训练结束后,老陈把林风叫到器械室,从铁皮柜里翻出个旧手电筒。
“关灯。”
他扳亮开关,光柱直射得人睁不开眼,“现在试着把球踢进那个筐。”
器械室的角落里堆着个篮球筐,林风眯着眼踢了三次都偏出老远,最后把球往地上一摔:“根本看不见!”
“看不见就用心算。”
老陈把战术板往她面前一竖,红笔在板上画了道歪歪扭扭的抛物线,“光线越强,对手的反应就越慢。
你记住球离脚时的角度,闭着眼都能知道落在哪儿。”
他忽然把电筒塞给林风,自己走到篮球筐旁,“来,照我眼睛。”
林砚后来听林风说,那天她把光柱怼在老陈脸上,看见他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草屑,却硬是睁着眼站在那里,直到她把球踢进筐才眨了下眼。
“陈教练说,踢球的人眼里得有钩子,再亮的光都勾得住球。”
女孩说这话时,正用创可贴贴着被球砸青的膝盖,那是老陈让她练逆光扑救时磕的。
手机壳里的光斑忽然晃了晃,林砚抬头看见赵磊正举着水杯,水面反射的光在天花板上跳。
“你还记得不?老陈总说林风的眼睛像鹰。”
赵磊把水往嘴里送,喉结动了动,“有次打友谊赛,对方守门员总爱逆光时脱手,老陈就专让林风练补射,说‘这叫捡漏,也是本事’。”
窗外的槐树叶又开始响,像是谁在轻轻翻战术板。
林砚想起去年整理老陈的遗物,在战术板夹层里现张褪色的照片:十二岁的林风穿着过大的球衣,站在逆光里眯着眼笑,辫梢的红绳被风吹得贴在脸颊,老陈站在她身后,正用手挡着阳光看镜头,军大衣的领口沾着片槐树叶。
“时间胶囊里,还得放这个。”
林砚忽然从口袋里摸出样东西,是枚锈迹斑斑的哨子,正是老陈当年在雪地里吹的那枚。
哨子上还留着个细小的豁口,是省赛决赛那天,老陈激动得把哨子咬在嘴里攥紧,齿印嵌进铜皮里,“林风说这哨音能穿透光。”
赵磊接过哨子吹了声,嘶哑的声响撞在墙上,惊飞了窗外槐树上的麻雀。
“像极了老陈喊‘射门’的调子。”
他把哨子递回去,指尖在豁口处摩挲,“那年冬训,他就是吹着这哨子,让我们在逆光里跑了一百趟折返跑,说‘光能挡住视线,挡不住脚底下的劲’。”
手机壳里的光斑渐渐淡了,夕照正顺着窗棂往下滑。
林砚把哨子塞进时间胶囊的盒子——那是个铁皮饼干盒,和老陈装辣条的那个一模一样。
盒子里已经放好了战术板、两片槐树叶,还有林风现在带的小姑娘画的画:一片金色的光里,个穿7号球衣的女孩正抬脚射门,球门后面站着个戴军大衣的老人,手里举着块画满箭头的板子。
“明天埋的时候,得让孩子们来。”
林砚把盒子盖好,搭扣出清脆的响,“老陈总说,箭头得有人接着画,才不会断。”
相框里的烟灰在暮色里凝成细白的线,林砚忽然想起老陈总爱在赛后把烟头摁灭在战术板的角落,烫出的小黑洞里总塞着片槐树叶。
有次他问为什么,老陈用指腹蹭了蹭那些洞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