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别瞎追,先看啥鸟——布谷鸟飞的方向准有河,鹧鸪叫的地儿十有八九有山泉。
要是啥动静都没,就找蚂蚁窝,蚂蚁搬家往上爬,底下必有水潭。”
林邑川眼睛一亮,想起学堂《水经》里的记载,忙掏出炭笔在袖口记下。
粗麻布料粗糙,炭笔划过出沙沙声,像春蚕啃食桑叶。
“接着说吃的。”
林父摸出腰间短刀,在指尖转了个花,“野果子别瞎摘,颜色越艳越有毒。
认准山楂、山葡萄,酸是酸点,保命要紧。
遇着野蘑菇,先看伞盖——伞面平滑的能吃,带疙瘩的绕道走。”
他忽然看向林母,“他娘,你那蜜渍桂花能多带点不?哄肚子管用。”
林母笑着摇头,却在帕子上又添了一笔,绣线勾出一朵桂花的轮廓。
她指尖翻飞间,银丝在暮色中织出细密的纹路,仿佛要把所有牵挂都绣进这方寸之间。
“最后说防身。”
林父语气忽然严肃,短刀“噌”
地出鞘半寸,刀锋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寒芒。
“遇见狼别跑,蹲下来捡石头,盯着它眼睛慢慢退——狼怕人弯腰。
要是遇着熊瞎子,赶紧躺倒装死,捂住脖子别动弹,等它闻闻走了再起来。”
他转头看向林邑川,“你那小刀别乱挥,刺它鼻子底下软肉,比捅肚子管用。”
林父忽然起身演示,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在最后一刻收势,刀尖轻轻点在青石板上。
林邑川学着父亲的姿势,刀刃却因用力过猛深深陷入石缝,惊得竹枝上的夜枭扑棱棱飞走。
暮色漫过院墙时,林父的旱烟袋终于灭了。
最后一缕火星坠落,像一颗流星划过青石板。
林邑川望着满是炭笔字的袖口,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野外处处是生路”
。
他低头看去,粗麻布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未知的远方。
转头看见母亲将绣着柳叶的帕子塞进他干粮袋,帕角处隐约绣着“小心”
二字。
银丝绣线在月光下流转,竟比学堂里的金粉更耀眼。
林母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袖口炭字:“记不住的地方,问你爹。”
她的声音轻得像夜风,却让林邑川心头一颤——原来母亲早已把所有牵挂都绣进了帕子,把所有叮咛都缝进了针脚。
“都记住了?”
林父站起身,短刀鞘在夕阳下泛着暖光。
他弯腰拾起烟袋,指节因常年劳作微微变形,却稳稳接住最后一道暮色。
林母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那触感比绣帕的丝线更温柔,却也藏着岁月的重量。
林邑川点了点头,他望着父母并肩的身影,忽然觉得,哪怕前路是荆棘密布的山林,只要有这两个人在,便什么都不怕了。
月光下,父亲的烟袋灰还沾在石板上,像一串未说完的叮咛;
母亲绣的“小心”
二字在帕角闪烁,像永不熄灭的灯塔。
而他腰间的小刀,已深深懂得,真正的力量不是劈开山石,而是护住心中最柔软的光。
毕竟,这世间最厉害的防身术,从来不是刀光剑影,而是有人愿意把一生的经验,都化作细雨春风,护你周全。
林父蹲在屋檐下擦拭短刀,刀刃映着他眼角的笑纹,烟袋锅子在嘴角颠得欢快:“多亏你小子上次考了个榜,那十两银子可算派上大用场了。”
林邑川正往干粮袋里塞蜜渍桂花,闻言抬头,看见父亲裤腿上沾着的草屑——那是白日里跑遍镇里商铺留下的痕迹。
“预定了三捆山蚕丝绳,”
林父掰着粗糙的手指头数,“比寻常藤条结实三倍,密地里头黑灯瞎火的,说不定有深沟险坎,用这个捆住腰腹搭个牵引,走起来能稳当些。
还有你娘要的雪蛤油,整整买了五斤,够你泡两个月药浴。”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