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还画着小小的木刻图案做标记。
深夜的小院里,月光为练武场铺上银毯。
林邑川绑着五十斤重的铁砂袋,在木桩间腾挪闪转,新练的“疾风七连斩”
带起阵阵残影。
铁砂袋撞击腰侧的闷响与刀风破空的锐响交织,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青石板上瞬间洇开深色的印记,又很快被带着槐花香的夜风吹干,在皮肤上留下微凉的触感。
他收招而立,望着木桩上深浅不一的刀痕,忽然想起下午在工坊里的场景。
那时张婶拿着雕花梳妆盒犹豫不决,他没有直接夸赞木料如何珍贵,而是先指着盒面上的缠枝莲纹笑道:“这花纹配您家姑娘的绣活正好,上次见她绣的莲花帕子,跟这雕纹放在一起,真是珠联璧合。”
张婶果然眼睛一亮,当即爽快付钱。
他渐渐领悟到,修炼并非一味追求刚猛,就像说服张婶时的循循善诱,这种以柔克刚的智慧,与刀法中的收放之道异曲同工。
刀招中的“引”
字诀,恰似与顾客交谈时先倾听需求;
“化”
字诀如同化解王屠户疑虑时的灵活变通;
而“收”
字诀,则像交易达成后拱手道谢的恰到好处的谦逊。
他重新提刀,将方才的感悟融入招式,刀刃划过空气的轨迹变得更加圆融,原本凌厉的刀风里多了几分柔韧。
月光下,他的影子在木桩间穿梭,时而如猛虎下山般刚猛,时而如流水绕石般婉转。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咚——咚——”
,已是三更天。
林邑川知道,此刻豆腐西施应该正在磨豆子,石磨转动的吱呀声会准时在寅时响起;
而老周会提着灯笼,沿着青石板路巡逻,灯笼的光晕在每家店铺门前短暂停留,仿佛在守护小镇的梦境。
他收了铁砂袋,手腕轻转将短刀归鞘,刀身入鞘的轻响与远处的梆子声遥相呼应。
他开始尝试将真气融入日常劳作。
清晨劈柴时,不再像从前那样蛮力挥舞斧头,而是感受丹田处的力量如涓涓细流注入臂膀,顺着斧柄流转指尖。
每一次下劈都带着树木生长的韵律,斧刃落下的角度愈精准,木柴裂开的纹路都整齐划一;
挑水时,用真气托住水桶底部,控制水流的方向和度,哪怕快步走过颠簸的石板路,木桶里的水面也始终平稳如镜,未曾洒出半滴;
在工坊雕刻时,真气顺着刻刀流转,指尖的力度掌控得恰到好处,既能在松木上刻出细密如丝的纹路,又能在硬木上留下深浅合宜的凿痕,绝不会损伤木料本身的肌理。
他现,小镇上每个人的生活,都蕴含着独特的修炼智慧。
老陈熬麦芽糖时手腕的巧劲,翻搅糖浆的力度不轻不重,恰好能熬出最醇厚的口感,那手腕转动的弧度里,藏着劲道收自如的真谛;
老孙头补鞋时穿针引线的专注,眼神凝聚如炬,针尖穿透皮革的瞬间稳如磐石,与修炼时真气凝练的法门异曲同工;
就连王屠户挥刀杀猪的利落,落刀时的精准与收刀时的果断,也藏着“快刀十三式”
般的精髓。
林邑川站在月光下,望着远处小镇的灯火,忽然明白武道从不在高远之处,而在这柴米油盐的日常里,在这人情往来的烟火中。
店铺生意渐入佳境,趣事也层出不穷。
某日午后,说书人老周抱着一摞书急急忙忙闯进来,脸上满是焦急:“小林,快救救我这宝贝!”
原来他珍藏多年的《剑侠奇谭》被耗子啃得支离破碎,好几页关键情节都残缺不全。
老周心疼得直跺脚,那是他年轻时从一位云游书生那里换来的孤本。
林邑川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仔细查看书籍受损情况。
他先用软毛刷轻轻扫去书页上的灰尘,又调制了特制的浆糊——用糯米汤混合少量灵泉水,粘性适中又不伤纸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