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肉块在陶瓮里码成整齐的层,每层都撒上炒盐、花椒和晒干的艾草,香气渐渐散出来。
林母的指尖在肉块间翻动,动作娴熟,像在绣一幅无形的锦缎:“记住,艾草要铺在最底层,防虫蛀,还能增香。”
她忽然抬头,目光扫过儿子腕间的血痕,满眼关切,“买些陈皮,炖肉时放几片,去腥味,口感更好。”
林父靠在门框上擦刀,刀刃映着厨房暖黄的油灯,泛着微光:“挂肉的木架在西墙,离地三尺,通风好。”
他用刀柄指了指院角,“夜里记得拴狗,别让野猫偷了,辛苦得来的肉可不能浪费。”
话音未落,院内的黄狗果然蹲在灶台边,尾巴摇得欢快,扫得尘土飞扬,惹得林母笑着骂:“就你嘴馋!
等肉好了给你块骨头啃!”
狼肉挂上衣架时,月亮已爬上槐树梢,清辉洒满庭院。
林邑川望着风干架上暗红色的肉块,在月光下泛着油光。
忽然想起白天狼眼中的光——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野性的生命力,顽强而炽热。
母亲递来一块新烤的米糕,糕点上还沾着芝麻,香气扑鼻:“累了就去睡,明日还要去打猎的,养足精神。”
她的声音混着灶台上炖肉的香气,像块柔软的棉布,轻轻擦去他掌心的血腥味,温暖而治愈。
洗漱时,井水溅在脸上,凉得让他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了不少。
铜盆里的倒影里,少年的眉眼比清晨时锐利了几分,多了些英气;鬓角还沾着几根狼毛,是实战的痕迹。
他想起母亲腌肉时,如何用刀尖挑去筋膜,如何将花椒均匀地揉进肌理——那些看似与练剑无关的琐碎,此刻却都成了生存的必修课,生活处处皆学问。
窗外,风干架上的狼肉随着夜风轻轻晃动,出细微的声响。
星光透过窗纸,在床沿投下细碎的亮斑,温柔而静谧。
林邑川握着剑柄入睡,闻着枕边若有若无的盐粒与花椒香,那是家的味道。
忽然明白:原来最珍贵的“武功秘籍”
,从来都藏在母亲的腌肉坛里,藏在父亲的刀鞘中,以及自己沾满血污却始终紧握着的掌心里,藏在生活的点滴之中。
这些凡俗的琐碎,终将酿成比传说更醇厚的生命滋味,在岁月里慢慢风干,沉淀为力量,成为支撑他走下去的无穷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