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赫说话算话,接下来两天每天都在帮人调息,即便人已经醒了,他依旧恪守礼节,除了必要的接触外绝不冒犯。
蔚隅背对着竺赫,藏在面具下的脸看不到表情,但眼里的窃喜却是藏不住的。
竺赫在他身边,真好,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可他现在并不是蔚隅,对竺赫而言,他现在是个陌生人。
想到这,蔚隅又有些不高兴了。
对一个陌生人都能这么温柔,对谁都好,他的善良温柔是不要钱的吗?
呵,还真是博爱呢。
竺赫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动,稳了稳心神,才继续输送内力。
最后一次输送内力结束,竺赫收回手,沉默片刻,开口道:“今晚我便要启程回北昭了,这些日子蒙安南侯照顾良多,可惜不能亲自同他道别,还望姑娘替我转达。”
背对而坐的背影有些愣怔,肩膀动了动,似乎想抬手,又很快恢复。
竺赫起身,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温声道:“你身体不好,当多餐食,少忧思,望万分珍重。”
一边说着,一个锦袋自竺赫袖中滑出,落到桌子上。
竺赫又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待什么,帷幔后的人却像没听到似的,仍旧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极轻的叹息消散在罐中汤药的“咕噜”声中,脚步声很快响起,随后是开门关门的吱呀声。
房间陷入死寂。
“隅儿。”
竺赫前脚刚走,安麓后脚便快步走到蔚隅身边,揭下面具,愣在原地。
蔚隅双肩无力地下垂,面具下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挂满泪痕,盈满眼眶的泪水不断滑落。
“他欺负你了?”安麓双手握拳,起身便要去找竺赫麻烦。
“师兄!”蔚隅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哽咽道:“不要去,与他无关。”
“到底发生了何事?”
安麓又气又急又心疼,恨不能现在就抓着竺赫的衣领给他几拳。
“他,他认出我了。”
蔚隅闭上眼,竺赫认出他了,那一句嘱托,是对他说的,他的温柔,也是给他的。
安麓愣在原地,他们分明隐藏得很好,假名字,假身世,一切都很完美,还有面具也是提早准备的,竺赫怎么可能认出蔚隅呢?
惊讶过后便是生气。
竺赫怎么能这样,他分明认出了隅儿,为何还要选择一声不吭地离开。
北昭就那么重要?权势就那么重要?
“师兄,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蔚隅用手背抹着眼泪,拉开被子,背对着安麓躺下。
“隅儿。”安麓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你……打算去找他吗?他现在还没走远。”
“不了。”蔚隅摇摇头,“我与他,到此为止吧。”
武功高强者大多听力超群,蔚隅领教过,也知道,门外的竺赫肯定听得清清楚楚。
白绢糊的窗外,一道黑影如飞鸟一般快速掠过,湿冷的风顺着窗缝灌入,一片半枯萎的花瓣飘然落下。
今年的春天格外奇怪,早春温暖如初夏,百花纷纷开放,不过两个月,寒风又席卷而过,将娇艳的花冻在了厚厚的霜里。
竺赫回到房间收拾好行囊,结了帐走到客栈外的街上,似有所感,猛地抬头。
被树枝半遮掩的窗户紧闭,窗后空无一人,可竺赫透过缝隙,仿佛看到了一双含着无限悲戚的眼睛。
眨眨眼,窗边树枝摇曳,窗户却仍旧紧紧闭着。
是错觉?
竺赫收回目光,苦涩地笑了笑。
阿隅终究是怨他的,所以才不愿意与他相认,装作陌生人。
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他做错了,便该受着。
蔚隅不愿理他也好,免得他既要操劳江南的事,还要挂念北昭,这样不好,他不该思虑过多,对他的身子不好。
刚才有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