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量了一遍,还是两尺二,才放心。最后量身长:从他的领口处往下拉,拉到腰际,是两尺五,她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 “肩宽一尺三,袖长两尺二,身长两尺五”,像背课文似的,生怕忘了。
量完尺寸,她轻轻把软尺放回床头柜,躺回被窝里,看着路修源的睡颜,心里满是期待 —— 想象着他穿上新毛衣的样子,肯定很精神,再也不用缩脖子挡风了。
第二天下午,陈清清早早关了小卖部的门。她把 “暂停营业” 的木牌挂在门上,木牌是路修源用剩下的木板做的,上面用红漆写着字,边缘磨得圆润。她锁好门,往镇上的供销社走,路上的青石板路还带着雨后的潮气,踩上去有点滑,她走得很慢,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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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销社里很热闹,下午人多,有买肥皂的,有买酱油的,还有孩子拉着大人的手要买水果糖。毛线柜台在最里面,张姐正站在柜台后整理毛线团,见陈清清进来,笑着挥了挥手:“清清,今天怎么有空来?小卖部不忙啦?” 张姐穿着件蓝色的的确良褂子,领口别着个红色的领章,是供销社的标志。
陈清清走到柜台前,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轻轻的:“张姐,我想看看毛线,给修源织件毛衣,他那件旧的…… 有点破了。” 她说着,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衣角,有点紧张 —— 怕张姐觉得她浪费钱,又怕毛线太贵。
张姐笑着从柜台里拿出好几个毛线团,放在玻璃柜台上,“啪” 地一声,毛线团滚了滚,停在陈清清面前。“你来得正好,昨天刚进的新毛线,雪莲牌的,纯羊毛的,暖和得很,还耐穿,洗了也不缩水。” 她拿起一个深灰色的毛线团,递给陈清清,“你摸摸,这质感,比去年的粗毛线好多了。有深灰、藏青、墨绿,都是男人穿的颜色,耐脏,适合修源在部队穿。”
陈清清接过毛线团,用手指轻轻捏了捏,软软的,像捏着一团云,还带着点羊毛的自然光泽,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羊毛香,很干净。她又摸了摸藏青色的,颜色太深,怕路修源觉得老气;墨绿色的又太亮,部队里穿太扎眼。还是深灰色的好,不深不浅,耐脏,还显精神。“张姐,就这个深灰吧。” 她小声说,又问,“这毛线多少钱一斤啊?”
“一块八一斤,” 张姐说着,帮她称了称,“织件男人穿的毛衣,大概要两斤,三斤六毛钱。你要是不够,下次再来补,我给你留着。”
陈清清心里算了算,三斤六毛钱,是她半个月的零花钱 —— 她平时省吃俭用,小卖部赚的钱大多存起来,只留一点当零花钱,买些针头线脑。可一想到路修源穿着旧毛衣缩脖子的样子,她还是咬了咬牙:“张姐,给我称两斤,再给我拿副竹制的织针,三号的,我手小,细点的针好织。” 竹织针比金属针暖和,冬天织的时候手不会冷,她之前织手帕用的就是竹针,知道好处。
张姐帮她把毛线包好,放进个粗布袋子里,又拿了副竹织针,一起递给她:“这织针是新到的,光滑得很,不扎手。你要是织的时候遇到啥问题,就来问我,我年轻的时候也爱织毛衣。” 陈清清接过袋子,说了声 “谢谢张姐”,付了钱,揣着毛线和织针,快步往家走,怕路修源提前回来发现。
从那天起,每天晚上关店后,陈清清就成了 “夜猫子”。她把毛线和织针藏在床底下的木箱里,木箱里还放着她的旧衣裳和路修源的军衬,上面铺着块旧布,把毛线盖得严严实实。等路修源洗漱完上床,她就说 “我再记会儿账,今天的账本还没算完”,然后把油灯往桌前挪了挪,调亮一点,坐在桌前 “记账”—— 其实是织毛衣。
刚开始织的时候,她总出错。起针的时候,她想织罗纹领,不容易变形,可起针起多了,织了两圈发现领口太大,只能拆了重起;织平针的时候,又漏了一针,织到第三圈才发现,只好又拆了重织。拆毛线的时候,线总打结,她得耐心地一点点解开,手指被毛线勒得发红,有时候还会被织针磨出小小的划痕,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碰就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