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属院还静,只有王大爷扫门口落叶。王大爷以前是炊事员,退休住这儿,每天早上扫一遍路。
“修源,这么早去哪儿?天凉。” 王大爷停扫帚笑问。“去镇上给清清买棉鞋,她旧鞋坏了。” 路修源停车,掏烟递王大爷 —— 是便宜的 “大前门”,他平时舍不得抽,见长辈才拿。
王大爷接烟点着,吸一口:“你心细,清清跟着你享福。” 他瞅路修源的旧胶鞋:“你鞋也该换了,别光顾清清,自己也注意。”
路修源笑:“我鞋还能穿,清清天天站,比我需要新鞋。” 王大爷叹气:“路上慢点,镇上路不好,别骑快。”
“知道了,您也早点回,别冻着。” 路修源道别,骑车往镇上走。
路上过一片农田。秋天玉米早收了,只剩光秃秃的秸秆,立在地里像小栅栏,浅黄秸秆上还留着玉米须。
风刮过,秸秆 “哗哗” 响,像有人轻声说话。路修源骑得稳,自行车在土路颠簸,车把偶尔晃,他赶紧扶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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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筐里放着给陈清清买的粉色塑料发卡 —— 上次去市里开会,见别人戴,就想着买,怕颠坏了。
骑二十分钟,路过部队训练场。新兵穿迷彩服,整齐站队,口号声震天。路修源放慢车速看了眼。
他想起自己刚当兵时,也这样天不亮训练,脚磨破不敢说。现在当营长,才知战士不易。他想:回去给新兵加餐,让炊事班炖萝卜汤。
风大了,军大衣领被吹得立起来,扫脸有点痒。路修源把围巾往上拉,遮半张脸 —— 围巾是陈清清织的,红毛线有点掉色,却是他的宝贝。
他不觉得冷,心里想给陈清清挑舒服的棉鞋:要软底,不然站久脚疼;要暖和,最好羊毛里;要耐脏,她在店里易蹭灰。
快到镇上,人渐渐多了。有赶集老乡背竹筐,里面白菜萝卜沾露水;有上学孩子穿花棉袄,蹦跳往前走,哼着《让我们荡起双桨》。
还有卖早点的摊子,冒热气,飘油条香。路修源放慢车速,小心避水洼 —— 怕自行车脏了,陈清清又要擦,浪费时间。
供销社九点开门,路修源八点半到,门口已站几人。有老大娘坐小马扎织毛衣,线是藏蓝的,和他想给陈清清买的鞋色差不多。
还有个小伙子,拿收音机听评书,声音大,引旁人瞅。路修源找避风处站,掏小本子翻 —— 上面记着陈清清的 37 码鞋,是上次补鞋时偷偷量的,怕记混还画了小鞋。
等了半小时,供销社卷帘门 “哗啦” 拉开。售货员刘阿姨推门出来笑:“来啦,进来暖和,外面风大。”
刘阿姨约五十岁,头发有点白,扎马尾,总带笑。路修源以前跟陈清清来买过东西,认识她。
路修源跟着进去,里面暖融融的。煤炉烧得旺,铁皮烟囱泛热光,驱散寒气。墙上挂 1987 年挂历,印着天安门,下写 “国营供销社”。
货架摆满东西,蓝布、灯芯绒、胶鞋、棉鞋、农具、零食都有,标签红笔写清价格,一块肥皂五毛,一双胶鞋三块八。
刘阿姨给路修源倒热水:“小伙子,买什么?又给媳妇买?”“阿姨,给爱人买棉鞋。” 路修源捧水杯暖手。
“她天天站店里,要暖和的,鞋底厚点软点,别硌脚。” 路修源补充道。
刘阿姨笑:“你疼媳妇,现在这么心细的小伙子少。” 她放下抹布,去鞋袜区,从柜台拿两双棉鞋放他面前。
“这双灯芯绒的,藏蓝色,耐脏,里面是羊毛,我摸过,软密,穿着肯定暖。” 刘阿姨说。
她又拿另一双:“这双帆布的,黑色,橡胶底,厚软不硌脚,就是绒毛没那么密,适合不太冷的时候穿。”
路修源拿起灯芯绒鞋。纹路细细的,像小时候妈妈织的毛衣,摸起来软,贴手舒服。他翻过来摸里面羊毛,软密带绒感,贴脸试,暖暖的像晒过的被子。
再看鞋底,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