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渐渐热起来,太阳一出来就晃眼。柏油路被晒得发蔫,脚踩上去能感觉到热气往上冒,连风都带着股燥意。
便利店的生意忙了些,来买冰饮的人多了。冰柜的门开开关关,冷气裹着白雾飘出来,很快又被热风吞掉。
每天傍晚,路修源从部队下班就来帮忙。他总穿着双黑色皮鞋,鞋面上沾着点路上的灰,裤脚偶尔还带着部队训练场的草屑。
忙到闭店,他脱鞋时,陈清清总能看见他脚底板发红。皮鞋不透气,走了一天路,汗把袜子都浸得有点潮,贴在脚上。
陈清清看在眼里,夜里关店回家,坐在沙发上发呆。想起小时候,妈妈给爸爸做的布鞋,蓝布面、白鞋底,透气又软和。
那时爸爸总说,穿布鞋走再多路也不闷脚。陈清清摸了摸膝盖,心里盘算:也给修源做双,让他别再遭罪。
周末早上,天刚亮透,陈清清就去了街角的布店。布店的木门 “吱呀” 响,老板娘正戴着老花镜理布,看见她就笑。
“清清啊,今天怎么这么早?” 老板娘放下手里的布尺,往她这边迎,“买布做啥?给自个儿做衣裳?”
陈清清脸有点红,指着货架最上层:“阿姨,我想做双布鞋,给我对象穿。要那块深蓝色灯芯绒,耐脏,他喜欢深色。”
老板娘踮脚把布取下来,灯芯绒的纹理粗实,摸着手感软。“这布好,耐磨,穿两年都不变形。” 她笑着扯了两米,叠得整整齐齐。
又从柜台下翻出白棉布:“这个做鞋底,得用三层,压结实了才禁穿。再给你两卷粗棉线,棕色的,纳鞋底好看。”
陈清清付了钱,抱着布往家走。晨风还带着点凉,布卷贴在胳膊上,软乎乎的,心里满是盼头。
到家时,路修源刚洗漱完,正拿着毛巾擦头发。看见她抱的布,好奇地问:“买这么多布干啥?要做新窗帘?”
陈清清把布摊在餐桌上,找出软尺:“你坐下,把鞋脱了,我给你量脚的尺寸。” 路修源愣了下,赶紧乖乖坐在餐椅上。
他解开皮鞋带,慢慢脱下来。灰色袜子的脚后跟处有个小补丁,是陈清清前几天缝的。脱了袜子,脚底板的老茧清晰可见。
路修源的脚不算大,脚趾头圆圆的,透着实在劲儿。常年在部队训练、走路,脚底磨得粗糙,却很稳。
陈清清蹲在他面前,软尺刚碰到脚面,路修源就 “嘶” 了声,忍不住动了动:“痒…… 你轻点,我怕痒。”
“别动,量不准鞋就不合脚了。” 陈清清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腿,软尺紧紧贴着脚面,从脚跟量到脚尖,记在纸上。
又量了脚面的宽度,指尖碰到他脚踝时,路修源的脚又颤了下。陈清清抬头看他,他耳朵都红了,像个害羞的孩子。
“好了,量完了。” 陈清清站起身,把软尺卷好,“你看你,量个脚都这么紧张,我又不咬你。”
路修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怕你量不准,白瞎了你的功夫。做鞋多累啊,又是剪又是纳的。”
接下来几天,陈清清每天关店回家就忙起来。先把白棉布剪成鞋底的形状,剪了三层,叠在一起,用玉米浆糊粘牢。
浆糊是她用玉米粉熬的,闻着有股淡淡的甜香。粘好的鞋底压在床底下,上面放了块青砖 —— 妈妈说,压得越实,鞋底越硬挺。
压了两天,她把鞋底拿出来。青砖压过的鞋底硬邦邦的,边缘整整齐齐。她坐在台灯下,拿起针,穿上粗棉线。
纳鞋底要力气,线得拉紧,针脚才密。她捏着针,从鞋底正面扎进去,再从反面拔出来,线拉得 “嘣嘣” 响,像小弦琴在弹。
纳了没半小时,指尖就被线勒出了红印,像细细的红绳子缠在指头上,钝疼一阵阵传来。她揉了揉手指,接着纳。
心里想着:快点做好,修源就能早点穿,别再闷得脚底板发红了。台灯的暖光洒在鞋底上,针脚慢慢排起来。
路修源每天从部队回来,都坐在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