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陨落!
“是!爹!儿子这就去办!定让那萧景琰,有来无回!”
运河之上,一艘外表普通、内里却极为坚固考究的客船,正平稳地破开浑浊的水流,向南而行。船身吃水颇深,显然承载不轻。船舷两侧,数名精悍的船夫看似随意站立,目光却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河面与两岸。船头甲板,一个身着青衫、做寻常富商打扮的年轻男子凭栏而立,身姿挺拔如松,正是微服南下的萧景琰。他身后半步,站着同样换了便服、气息沉凝如渊的赵冲。
初春的风带着水汽的凉意,吹拂着萧景琰的衣袂。他望着运河两岸繁忙的码头、林立的商铺、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肥沃田野,眼神深邃,不见波澜。然而,赵冲却敏锐地察觉到,陛下看似平静的侧脸上,那微微蹙起的眉心和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凝重。
“陛下,”赵冲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可闻,“扬州府境内了。沿途关卡盘查,比以往严密数倍。方才过邵伯闸,那些税吏盘问之细,拖延之久,近乎刁难。臣观其神色,似乎……有所指向。”
萧景琰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浑浊的河面上:“意料之中。顾鼎文不是蠢人。朕数日不露面,他必然起疑。这运河,这官道,就是他为朕准备的第一道网。刁难,盘查,拖延……让朕烦不胜烦,疲于应付,最好能逼朕暴露身份,或者知难而退。”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可惜,朕的耐心,比他想象的要好。也比他想象的……更危险。”
就在这时,前方河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隐约夹杂着哭喊和怒骂。只见一艘破旧的渔船,不知为何竟横在了狭窄的主航道上!船上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汉子,正对着几艘被堵住去路的官盐漕船,挥舞着破旧的渔具,激动地叫喊着什么,似乎是在控诉漕船撞毁了他们的渔网,断了他们的生路。被堵的漕船船老大焦急地解释、呵斥,场面一片混乱,后面的船只很快排起了长龙。
“怎么回事?”萧景琰眉头微皱。
一名扮作船夫的暗影卫迅速靠前,低声回报:“主子,像是渔民拦船索赔。说漕船撞毁了他们的渔网和赖以生存的几处‘鱼窝子’。漕船的人说他们根本没撞到,是渔民故意找茬讹诈。争执不下,把航道堵了。”
赵冲眼神一厉:“主子,是否让属下带人去清开?几个刁民而已。”
“不急。”萧景琰抬手制止,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看似激愤的渔民,又掠过远处岸边几处看似寻常、却有人影晃动的芦苇丛。“看看再说。”
果然,那渔民的哭喊声越来越大,言辞也越发激烈:
“你们这些官府的走狗!漕帮的恶霸!只知道运盐发财,不管我们小民的死活!”
“就是!新皇帝的新法,就是来抢我们饭碗的!盐引?那是你们发财的引子,是我们催命的符!”
“今天不赔钱!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跟你们拼了!”
煽动性的话语在河面上回荡,引得岸边围观的百姓也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脸上露出了同情和对漕运、对新法的怨气。
“有人煽动。”萧景琰的声音冰冷,“时机、地点、言辞,都太‘巧’了。看来顾鼎文给朕准备的第二道菜,是‘民怨’。”
赵冲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刃,杀气隐现:“主子,让臣去把那几个挑头的……”
“打草惊蛇,正中下怀。”萧景琰再次打断,眼神幽深,“他们就是要激怒朕,让朕出手镇压,坐实‘残暴’之名,坐实新法‘祸害百姓’的流言。”
他略一沉吟,对扮作管家的沈砚清低声道:“砚清,取五十两银子,让船老大去处理。告诉那些渔民,银子是补偿渔网损失的。至于‘鱼窝子’受损,非一时能辨明,可去扬州府衙递状子,朝廷自有法度。若再阻塞官河航道,影响漕运国事,按律当严惩不贷!记住,态度要平和,道理要讲清,银子要给足。”
沈砚清心领神会:“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