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大、甚至有些空泛的问题。这与他预想的经义难题、策论韬略完全不同。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带着这个时代士人精英固有的、经过多年经史子集熏陶而形成的典型视角,流畅而自信地答道:
“民者,载舟之水,亦能覆舟,此乃前贤之警训。是君王牧守之对象,是社稷之根基,亦是赋税、兵役之来源。《尚书》有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使其耕田、织布、服役、纳粮,各安其分,此民之责,亦是邦国之基。为政之道,在于使民安居,无非圣君贤臣,轻徭薄赋,约法省刑,劝课农桑,如此而已。若能如此,则民安而国安,民富而国富。”
他的回答引经据典,逻辑清晰,立场鲜明,深刻反映了这个时代统治阶层和知识精英对“人民”的普遍认知——他们是统治的基础,是需要管理和安抚的对象,是资源和力量的来源(赋税兵役),好的政治就是让他们能安稳地生产、生活、服役,不造反,从而维持邦国的稳定(本固邦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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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答,标准,精辟,站在统治阶层的角度无可指摘,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将“人民”视为客体、工具和抽象概念的疏离感。
吴刚听罢,缓缓摇头,脸上没有任何轻视或不屑,反而带着一种诚恳的的神情,他看着郭嘉那双充满自信和探究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地说道:
“先生之答,引经据典,深得士林精髓,亦是当今庙堂之通解。若论为官牧民,此乃金科玉律。然——”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那个“然”字在空气中回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此非我心中所问之‘人民’,亦非我心中所理解之‘人民’!”
郭嘉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错愕、不解,甚至有一丝被公然否定的不悦与不服。他自负才学,通晓典籍,对于这等治国平天下的基本概念,自认理解远超常人,岂会有错?这吴刚,莫非是要故弄玄虚?
吴刚没有在意郭嘉细微的情绪变化,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酒楼的墙壁,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和更悠远的历史长河,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沉与力量:
“先生,在吴刚看来,您方才所言,说的是‘民’,是‘百姓’,是作为整体、作为被治理对象的、一个抽象的、冷冰冰的概念!是奏疏上的数字,是户籍上的名册,是君王与士大夫口中需要‘安抚’和‘驾驭’的‘水’!”
他的语气渐渐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昂,目光扫过窗外那些忙碌的身影:
“而我所问的‘人民’,是那田间辛勤耕耘,汗滴禾下土,却往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每一个具体的‘人’!是那街边叫卖,为几文钱与人争得面红耳赤,只为养活家中嗷嗷待哺孩儿的每一个鲜活的‘人’!是那被迫离乡服役,血洒疆场,魂归故里,却连名字都无人记得、只化作军功册上一个冰冷数字的每一个有血有肉、有父母妻儿的‘人’!”
吴刚的声音不高,却敲打在郭嘉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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