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
他让赵铁柱拿个小本子,记着每次用了多少石炭、多少黄土、加了多少水 ——“一勺石炭就记‘一’,半勺就记‘半’,别含糊”。
偏殿里飘着炭粉的黑灰,落在朱祁镇的龙袍上,像撒了把芝麻,他擦都不擦;黄土沾在手指上,黑乎乎的,他只顾着揉泥团,揉得胳膊都酸了,也没歇。
王勤在旁边候着,手里攥着干净毛巾,想上前给皇上擦脸,又怕扰了皇上,只能站着,心里直嘀咕:这蜂窝煤听着就怪,皇上怎么偏偏琢磨这个?修宫殿、管工程局多气派,哪用得着跟石炭黄土打交道?
李福安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偏殿门口,隔着门缝往里瞧。他看见小皇帝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泥团,脸上黑乎乎的,像个在胡同里玩泥巴的顽童,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仁寿宫配殿让你折腾完了,又立了个工程局,太皇太后没说你,你倒越发没规矩了!寒冬腊月的,不去管朝政,反倒琢磨贱民用的炭火,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成不了大器!
他悄悄缩回头,手指捻着袖口的绸缎 —— 王振公公最瞧不上这些 “旁门左道”,要是把皇上在偏殿 “玩泥巴” 的事告诉公公,公公肯定会劝皇上,别把心思花在没用的地方。到时候,皇上说不定还会念着他的好,往后司礼监的差事,也能多沾点光。
没多大功夫,第一个铁模子就打好了。
老刘用布垫着手,捧着热乎的模子过来,手都有点抖:“皇上,您瞧这样成吗?”
朱祁镇接过模子,翻过来一看 —— 底部的圆孔大小匀,间距也对,满意地点点头:“好,就按这个来。”
他拿起调好的煤泥,往模子里填,填得满满的,用手压实了,再拿起一块带十二个圆钉的压板,往下一压 ——“啪” 的一声,压板扣在模子上,他把模子倒过来,轻轻一磕,一个黑乎乎的扁圆柱体掉在桌上,上面整整齐齐排着十二个圆孔,真像蜂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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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蜂窝煤。” 朱祁镇看着这块煤饼,眼里亮得更厉害,“找个通风的地方阴干,别暴晒,晒了容易裂。”
赵铁柱连忙应了,双手捧着蜂窝煤,像捧着个宝贝似的,脚步放轻,送到殿外的廊下放着 —— 那里风大,还晒不着太阳,正好阴干。
接下来的几天,朱祁镇一有空就往偏殿跑。他带着赵铁柱试了二十多种配比,做了上百个蜂窝煤胚,阴干后就拿到偏殿的小炉子里烧。
第一次烧,烟大得能把人呛出眼泪。赵铁柱咳得直捂嘴,老刘也挠着头说:“皇上,这烟比普通石炭还大,是不是孔戳多了?”
朱祁镇没慌,拿起烧裂的蜂窝煤看了看:“黄土加少了,石炭烧得太急,烟就大。下次多加点黄土,再揉匀些。”
第二次烧,烟小了,可火力弱得很,烧了半个时辰就灭了。
赵铁柱看着灭了的蜂窝煤,有点气馁:“皇上,这东西…… 是不是真不行啊?”
朱祁镇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炭笔在纸上记:“不是不行,是粘土多了,把火闷住了。下次少加两成粘土,再醒半个时辰 —— 就像发面,醒透了才劲道。”
第三次烧,煤饼烧到一半裂了,火星溅到赵铁柱手背上,烫得他一缩手。
可他没顾着揉手背,反倒蹲下来,扒开裂面瞅:“皇上,这里头黑一块黄一块,跟没和匀的面似的!”
朱祁镇也蹲下来,点头:“没错,就是没搅匀。石炭和粘土搅得不匀,烧的时候受热不一样,就容易裂。
下次咱们多揉一会儿,揉到看不见黄黑分明才行。”
赵铁柱听了,心里的气馁散了大半。皇上连这么细的地方都能看出来,肯定能成。
终于,试到第二十三种配比的时候,成了。
这次用的是七成石炭、三成优质粘土,加了适量的水,揉了半柱香的时间,还醒了一个时辰。
朱祁镇把蜂窝煤放进改良过的小炉子里,用引火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