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它!”胥渠失声叫道。
老匠正凑近一看,脸色剧变:“这…这是工头‘臼’平时用来修整范体粗胚的凿子!他…他昨夜当值!”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一个跪在工匠前列、身材矮壮、面色黝黑的汉子身上!工头“臼”身体猛地一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第三步:匠人供词逻辑悖论检测
卫士长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将瘫软的工头“臼”拖到周鸣面前。
“说!谁指使你干的?!”卫士长厉声喝问,短剑已架在臼的脖子上。
臼浑身抖如筛糠,涕泪横流,似乎被吓破了胆,语无伦次:“饶…饶命!是…是韩…韩…”他眼神惊恐地瞟向韩不信的方向。
韩不信勃然变色:“血口喷人!”
周鸣却抬手制止了卫士长进一步的恐吓。他蹲下身,目光平静地直视臼充满恐惧的双眼,声音异常平稳,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臼,莫慌。我问,你答。昨夜三更,你在何处?”
“在…在工棚…巡视范体…”臼声音发颤。
“用何照明?”
“手…手持的火把…”
“火把燃了多久?”
“快…快烧完了…换了新的…”
“何时发现范体被毁?”
“交…交班时…和新守卫一起…”
“你修范用的凿子,平时放何处?”
“就…就挂在工棚东墙的…工具架上…”
“昨夜用过后,放回了吗?”
“放…放回了…”
“何时放回的?”
“下工前…天擦黑时…”
周鸣突然话锋一转,语速加快,问题如同连珠箭:
“赤崖陶土粘性如何?”
“中…中等…”
“刻法条时,泥坯干到几成下刀最好?”
“七…七成干…”
“第三层套范与核心内范的榫卯,是‘燕尾’还是‘直榫’?”
“燕…燕尾…”
“青金石粉,加入陶泥中作何用?”
“增…增色?不…不知道啊!先生!小人真的不知道什么青金石粉!”臼被这突然的专业问题问懵了,下意识地否认,眼神慌乱。
周鸣猛地站起,目光如电,指向那块混有青金石粉的碎屑样本,声音陡然凌厉:
“漏洞一:手持将尽火把,如何能在守卫交班间隙的短短半刻钟内,精准找到所有榫卯弱点,完成如此复杂的破坏?时间不足!”
“漏洞二:工具架上取放工具皆有记录簿(周鸣早设管理),昨夜记录显示,你的凿子下工后并未挂回!它昨夜根本不在架上!你方才撒谎!”
“漏洞三:核心内范原料纯用赤崖土,从未添加任何颜料!你身为工头,竟不知此铁律?更不知青金石粉为何物?显见对核心工艺并不真正熟悉!破坏时混入的异物,暴露了你并非真正了解此范!”
“漏洞四:你急于攀咬韩使,眼神飘忽,逻辑混乱,与吓破胆的供述自相矛盾!此乃受人指使、预留退路之典型特征!”
周鸣的每一个“漏洞”,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臼的心防上!尤其是工具记录簿这一条,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饶命!先生饶命啊!”臼瘫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是…是栾…栾氏的人逼我的!他们抓了我儿!说…说只要毁了这鼎范,嫁祸给韩氏…就放了我儿!还…还给了我一包蓝色的粉,让我破坏时撒在关键处…说…说这样就能赖上韩氏…因为韩氏封地附近有这种蓝石头矿!小人…小人糊涂!小人该死啊!”他嚎啕大哭,彻底交代。
“栾氏!”韩不信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是滔天的怒火!他韩氏竟差点成了栾书借刀杀人的替罪羊!若非周鸣这神鬼莫测的“数算”之法,韩氏与君上、与这刑鼎、甚至与其他卿族的关系,将万劫不复!
周鸣眼神冰冷。果然是栾书!典刑堂撕图毁简、东市郤氏血案施压未果,现在竟用如此卑劣阴毒的手段,直接摧毁刑鼎的根基!嫁祸韩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