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数字。
“仓吏孙季,叩见算圣!”那中年文吏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看到那狰狞的青铜傩面,吓得浑身一抖,手中木斗差点掉落,慌忙匍匐在地,声音带着哭腔,“算圣明鉴!非是下吏拖延……实在是……实在是……”
“多少?”赵牧(周鸣)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的目光落在仓廪那可怜的存粮上。
孙季抖得更厉害了,头几乎埋进地上的灰尘里:“回……回算圣……清点……清点完毕……实存粟米……三……三百一十七石……”他说出这个数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细若蚊蚋。
三百一十七石!
这个数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跟进来的王贲和亲卫心头。他们脸色瞬间惨白。晋阳残城,加上陆续逃入的难民,人口何止数千?三百多石粟米,就算熬成最稀的粥,又能支撑几天?一天?两天?绝望的气息瞬间在冰冷的府库中弥漫开来,比外面的寒风更刺骨。
“三百一十七石?”赵牧(周鸣)重复了一遍,青铜面具转向孙季,“账册何在?”
“在!在!”孙季连滚带爬地从旁边一个破木箱里捧出几卷厚厚的竹简,双手高举过头顶,“历次出入,皆有记录!请算圣过目!下吏绝无虚报!”
赵牧没有去接那沉重的竹简。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青铜傩面,扫过孙季布满冷汗和灰尘的脸,扫过他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膛,最终落在他沾满灰尘的官靴鞋底边缘——那里,粘着一小撮异常饱满、金黄、没有丝毫灰尘的粟粒!与仓廪底部那些灰败的陈粮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私库何在?”赵牧(周鸣)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金铁交鸣。
孙季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僵,匍匐在地的身躯筛糠般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带路!”赵牧(周鸣)的命令不容置疑。
王贲反应极快,一步上前,如同拎小鸡般将瘫软的孙季提了起来,厉声喝道:“说!私库在哪?!”
孙季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手指颤抖地指向府库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破损的农具和杂物,地面铺着厚厚一层浮土,似乎与其他地方无异。
“挖!”赵牧(周鸣)指向那片地面。
几名如狼似虎的亲卫立刻找来铁镐锄头,对着那片地面奋力挖掘。浮土被刨开,之后,硬土碎裂,露出了
“起开!”王贲怒吼一声,和几名亲卫合力,用撬棍插入石板缝隙。沉重的石板被缓缓撬起,挪开。
一股浓郁的、属于新粮的干燥谷物香气,混合着泥土的气息,猛地从洞口喷涌而出,瞬间盖过了府库的陈腐霉味!
洞口下方,是一个深达丈余、用青砖砌得整整齐齐的暗窖!窖中,金黄色的粟米堆积如山!饱满的谷粒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诱人而罪恶的光芒!那数量,目测至少是明面上那三百石陈粮的数倍!
“哗——!”
跟进府库、挤在门口的饥民中爆发出巨大的哗然!愤怒、震惊、被欺骗的狂怒瞬间点燃!
“狗官!私藏粮食!”
“杀了他!杀了这些喝人血的狗官!”
“算圣!为我们做主啊!”
人群瞬间沸腾,哭喊怒骂声震耳欲聋,疯狂地向前拥挤,府库大门被冲撞得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名衣着体面、皮裘裹身、脸上带着倨傲和不满神色的贵族,在府库外家丁的簇拥下,强行分开愤怒的人群,闯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晋阳城内有名的豪强张乾,也是智伯旧党清洗后残留的、势力最大的地方头面人物之一。
“算圣!”张乾看也不看地上瘫软的孙季和那满窖的粮食,对着赵牧(周鸣)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疏离,“何故擅开府库,惊扰百姓?这城中存粮几何,自有法度调拨,算圣精研天道易数,这凡俗米粮之事,还是交由我等熟稔庶务之人……”
“法度?”赵牧(周鸣)猛地打断他,青铜傩面转向张乾,深嵌的晶石“眼瞳”在昏暗光线下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