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兵部的人来看过了,说这棉絮做的军被,比之前的毡子轻一半,战士们行军都省力了。”
不远处,几个农妇正围着一个年轻姑娘教摘棉,那姑娘是邻村来学手艺的,手指被棉壳划破了,却咬着唇不肯停。
林晚意走过去,从腰间解下小布包,拿出药膏给她抹上:“摘棉得顺着棉桃开裂的方向掰,别硬拽,你看——”
她示范性地捏住一个棉桃,拇指抵住裂口轻轻一推,整团棉絮就落进了篮里,“这样既快又不伤手。”
姑娘看得认真,学着她的样子试了试,果然顺利摘下一团棉絮,眼睛亮起来:“娘娘,您这法子太灵了!”
“多练练就熟了,”
林晚意帮她把散落的棉絮拢进篮里,“咱们女子摘棉比男人细心,这手艺可不能丢。
去年宫里的绣娘来学,说这棉絮做枕芯,比蚕丝还舒服呢。”
萧彻站在田埂上看着,夕阳把林晚意的影子描上金边,她的手指翻飞在棉朵间,像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把农妇、棉田、手艺都网在了一起。
他忽然想起她刚提出种棉花时,夜里在灯下画图纸,铅笔屑堆得像小山;想起她带着农妇们改良棉种,在田里守了整宿,就为了看棉苗破土;想起她把第一批新棉做成棉鞋,送给守边的战士,鞋里还绣着小小的“安”
字。
“在想什么?”
林晚意走回来,鼻尖沾着点棉絮,像只偷了蜜的猫。
“在想,”
萧彻替她拂去鼻尖的棉絮,指尖微凉,“该给这棉田再划五十亩,让更多人来学。”
他望向远处连绵的田垄,“还要修个轧棉坊,你说的那个‘弹棉机’,让工部赶紧造出来,省得农妇们累得手抽筋。”
林晚意眼睛亮了:“我就知道你会同意!”
她拉着他往田埂那头走,“那边还有几个姑娘在学轧棉,你去给她们讲讲机械原理,你讲得比我清楚。”
萧彻被她拽着走,无奈又好笑。
他哪懂什么轧棉机,不过是看她前日画的图纸时,多问了几句齿轮传动的道理。
但看着她雀跃的背影,他还是跟上了脚步。
田埂上的风带着棉絮的甜香,混着远处的笑闹声,像一碗温在灶上的蜜水,慢慢漾开。
萧彻望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明白,所谓江山,从来都不只在朝堂上,更在这棉田深处,在翻飞的指尖上,在代代相传的手艺里。
而他身边这个总爱“瞎折腾”
的人,正把这些细碎的光,一点点织成了盛世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