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海盗后的第三日,“棉海号”驶入南洋海域。咸湿的海风里混着椰香,远处岛屿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岸边的椰树像举着绿伞的哨兵,一眼望不到头。
林晚意站在甲板上,手里捏着半片椰壳——是方才水手从海中捞起的,壳上还留着海浪冲刷的痕迹。她转头看向舱内,萧彻正和南洋的棉布商们核对货单,那些商人说着夹杂着中原话的南洋语,手里比划着,脸上却都带着笑意。
“林姑娘,快来看看!”一个梳着发髻的本地织娘朝她招手,手里捧着一团金灿灿的线,“这是用椰壳纤维纺的线,混了你们带来的蜜棉,织出来的布又亮又韧!”
林晚意走过去,指尖捻起那线,触感比想象中细腻,带着淡淡的椰香。“真不错,”她由衷赞叹,“咱们试试用这线织段样布?”
织娘立刻点头,引着她往岛上的织坊走。岛上的织坊就建在椰林里,木架搭成的屋顶铺着棕榈叶,阳光透过叶隙洒在十几架织机上,照得飞舞的木梭像镀了金。几个本地姑娘正坐在织机前忙碌,见林晚意进来,都停下手里的活,笑着用生硬的中原话打招呼。
“她们说,早就听说中原的织法很精妙,”随行的翻译笑着解释,“想跟您学几招呢。”
林晚意也不推辞,拿起那团椰丝蜜棉线,坐在织机前演示起来。她手指翻飞,木梭在经纬间穿梭,时而挑针,时而绕线,不过片刻,布面上就显出细密的椰叶纹——叶尖微微上翘,像被海风拂过的样子。
本地织娘看得眼睛发亮,纷纷围上来模仿。一个扎着花头巾的姑娘学得最快,却在收针时犯了难,线尾总也系不牢。林晚意接过她的布,指尖绕了个小巧的结:“试试这样,线头藏在布纹里,既结实又不显眼。”
姑娘依着做,果然利落多了,她举着布开心地喊:“像椰果藏在椰壳里!”引得众人都笑起来。
萧彻处理完货单寻来时,正看见林晚意和织娘们围坐在一起,手里都捧着织了一半的布。阳光穿过椰叶落在她发间,鬓角沾着点棉絮,却笑得比椰花还明媚。
“看来你们已经打成一片了。”他走过去,目光落在那些样布上——有的织着海浪纹,有的缀着椰果图案,最边上那片,竟用椰丝蜜棉线织出了“棉海号”的船影。
“萧先生来得正好,”本地织坊的坊主笑着递上一杯椰汁,“林姑娘教的法子太妙了,咱们打算把这些样布做成头巾和茶垫,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林晚意接过萧彻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眼里闪着光:“其实我也学到不少,她们用椰壳油保养织机的法子,回去可以试试,说不定能让咱们的织机更耐用。”
萧彻看着她指尖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梭子磨出来的,忽然觉得这南洋的椰风里,藏着比生意更珍贵的东西。不是金银交易的数字,而是指尖相授的暖意,是不同水土里长出的智慧,在织机声里慢慢融成一片。
日头渐高,椰林里的织机声越来越密,像无数根线,把中原的巧思与南洋的风情,轻轻织进了同一片布纹里。林晚意低头看着自己织的那段布,忽然想起出发前母亲说的话:“好的手艺,从不是独自发光,是能让更多光聚在一起。”
此刻,她信了。
“棉海号”抵达种子岛时,正赶上凤棉丰收的时节。船还未靠岸,林晚意就从望远镜里望见了成片的棉田——白浪似的棉朵在风中起伏,田埂上插着的木牌清晰可见,上面用中原字和南洋字写着“凤棉试验田”。
“比去年试种时繁茂多了。”萧彻站在她身边,目光扫过棉田边缘忙碌的身影,既有中原派来的农匠,也有本地的岛民,彼此配合着摘棉,动作熟练得像共事了多年。
登岛后的第一桩事,便是去看棉田。负责种植的老农远远迎上来,手里捧着个沉甸甸的棉桃,裂开的棉絮雪白中泛着淡淡的金晕:“陛下,娘娘,您瞧这凤棉!按您给的法子,用椰壳灰当肥料,结的棉桃比去年大一圈,纤维里还带着点金光,纺出的线特别亮!”
林晚意接过棉桃,指尖抚过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