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噩梦,梦到岭上有野猪,老吓人了!真的!你别去!”
“野猪?”韩晶晶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苦涩的弧度,“这季节,野猪一般不往这边溜达。再说,我就在山脚转转,不往深里去。晌午头就回来。”
她显然不信。
孟礼欢的谎话太多了,为了要钱出去鬼混,什么借口都编得出来。
噩梦?
恐怕是他自己宿醉没醒做的噩梦吧。
眼看韩晶晶转身又要去拉门栓,孟礼欢急得眼珠子都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了!
野猪那玩意,说不准的!
情急之下,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抢过韩晶晶手里的荆条筐,扔在地上,然后抓住她的胳膊:“说不准去就不准去!跟我回屋!”
他的动作粗暴,语气焦急,完全不像关心,反倒更像是不讲理的阻拦和命令。
韩晶晶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胳膊被攥得生疼,又气又急,压低声音挣扎道:“孟礼欢!你撒手!你干啥你!我捡点蘑菇咋了?不偷不抢的!贴补家用还有错了?你天天不着家,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爹娘年纪那么大,丫蛋儿还小,我不张罗谁张罗?!指望你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圈也红了,委屈和积压已久的怨气涌了上来。
孟礼欢心里像刀割一样,他知道她说的全是事实,字字诛心!
可他没法解释!
难道说我是重生回来的,知道你今天上山会死?
他只能死死攥着她的胳膊,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对!就指望我!从今天起,家我张罗!钱我去挣!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哪也不准去!”
韩晶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话能从孟礼欢嘴里说出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挣扎得更厉害:“你放开我!孟礼欢!你混蛋!你除了会欺负我你还会干啥!撒手!”
两人的拉扯声和压抑的争吵声,终于惊动了东屋的老人。
“咳咳……大清早的,吵吵啥呢?”一个苍老、带着疲惫和不满的男声传来,接着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东屋的门帘被掀开,孟礼欢的父亲,孟繁林披着件旧褂子,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老爷子五十出头,但长年的海上劳作和生活的重压,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腰背也有些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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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眼前拉扯的两人,脸色更加难看。
紧接着,孟礼欢的母亲,王秀娥也慌里慌张地跟了出来,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一脸担忧:“哎呀,这是咋地了?欢子,你拽着晶晶干啥?快撒手!”
孟礼欢看到爹娘,心脏又是一抽。
上辈子,就是今天之后,二老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娘哭瞎了眼,爹没多久就郁结于心,一病不起,没两年就……
他手上力道不由得一松。
韩晶晶趁机猛地挣脱开来,委屈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几步躲到婆婆身后,带着哭腔告状:“爹,娘!他……他不讲理!我要上山捡点蘑菇,他死活不让,还动手拽我……”
王秀娥连忙护住儿媳,不满地瞪了几子一眼:“欢子!你又犯啥浑?晶晶起早贪黑地忙活,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你不好好过日子,还拦着媳妇干活?像话吗?”
孟繁林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孟礼欢的鼻子骂道:“你个瘪犊子!一天天就知道作妖!喝点猫尿就不知道姓啥了!还敢跟晶晶动手?我看你是皮子又紧了!”
说着就四下踅摸,像是要找笤帚疙瘩。
若是上辈子的孟礼欢,此刻早就梗着脖子跟爹娘吵起来了,说不定还会摔门而去。
但此刻,他看着苍老的父母,看着委屈落泪的妻子,所有的脾气都被那滔天的悔恨和失而复得的恐惧压得死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