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温激活方，连《千医手札》里都只提了半句。
他捏着药粉倒进药锅，滚水翻涌的刹那，熟悉的药香混着松木香漫出来，像一双温暖的手，把冻僵的骨头一点点焐软。
北疆帅府里，萧无衍的狼毫在舆图上顿住。
秦九刚报完三路药队的情况：“东路由村童引路，避开了雪崩带；西路猎户献了藏在岩缝里的药窖；中路...正用牧民给的回春引子熬药。”他指着舆图上的红点，“主子您看，这些获救点连起来——”
萧无衍的指节重重叩在舆图上。
那是条若隐若现的线，沿着山脉走势穿过十三处暗驿，正是苏锦言早年塞给他的《隐脉药道图》里标记的“暗驿十三站”。
他扯下披风甩给秦九：“传我军令，凡持凤冠锅者，可调边军战马代步。”烛火映着他眼底的光，“她早把根扎进北境的土里了。”
南疆的瘴林里，苏锦言正蹲在竹楼前的药圃边。
晨露顺着竹叶滴在她手背上，她却盯着掌心里的樟树叶——上面用炭笔写着北境药事始末，字迹是杜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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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抚过叶背的凹痕，那是飞叶传信时特意压出的，像极了当年在药谷教弟子们认药时的手法。
“阿姊。”竹楼里传来小药童的声音，“您昨夜画的残图，墙皮被露水打湿了。”
苏锦言起身，竹楼墙上的药道图还未完成。
她取出银针蘸了朱砂，在西南湿毒区和东南海风带之间添了三笔——那是用海芋根连接忍冬藤的新径，能让治疟药顺着海船传到更远的地方。
转身时，一片药渣从袖中掉在地上，被晨风吹进药圃。
三日后，七个采药少年循着重楼花香找来。
他们蹲在药圃边，发现那堆药渣里竟混着半片青蒿叶，背面用指甲划着“绞汁服，治疟”——正是失传的治疟新方。
京城的雪停了。
赵德昭捧着《无功录》跪在金銮殿上，书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苍术叶：“陛下，这书里记的不是医者的功劳，是北境的兵卒用战甲当锅，是牧民把最后半袋药粉给了陌生人，是村童在雪地里跪了半夜，用体温护着药种...”他的声音发颤，“我们以为她在治病，原来她是在种人。”
皇帝翻到最后一页，苍术叶下压着一行小字：“药不断，火不熄”。
他望向窗外，第一缕春阳正照在空荡的药王谷，石灶里的余烬突然被风吹散，露出底下刻的字，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春寒未消的京城街头，卖糖葫芦的老张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揉了揉鼻子——往常这时候，该有药香从巷子里飘出来的。
可今天，他连自己糖葫芦的甜香都闻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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