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院事务刚处理结束,正待松口气时,一桩紧急之事却如疾风骤雨般袭来。监察司吏员奔入正堂,额角带汗,手中急报封皮沾着风尘,显是快马加鞭而来。
苏桐此时正立于案前,闻声抬眸。
“北境军情八百里加急,尉迟将军亲署,言有要事禀报!”吏员声音发紧,双手呈上密函。
苏桐伸手欲接,目光尚未落定,忽觉堂中气流微动,檐角铜铃无声,却有一道寒光自梁上疾坠而下。她反应极快,侧身翻退,袖袍扫落案上笔架,墨锭滚地,发出清脆一响。
刺客着灰衣,面覆黑巾,身形如鹰扑兔,手中短刃直取咽喉。苏桐未及呼救,已连退三步,背抵墙柱,指节扣住腰间玉带环扣,借力一拧,带扣弹出半寸,藏于其中的薄刃滑入掌心。
“护大人!”门外随从闻声撞门而入,刀剑出鞘。
刺客不恋战,一击未中,旋身跃起,足尖点案,竟朝窗棂疾掠而去。苏桐目光如电,瞥见其腰间玉佩随动作翻转,佩面刻一残符,形似断戟嵌于山纹之中,边缘磨损,似经年旧物。她记下纹路,口中厉喝:“拦住他!”
两名亲卫跃上窗台,刀锋交错,逼得刺客回身。短兵相接,金铁交鸣三声,刺客以袖中暗器逼退一人,纵身跃出窗外,落地无声,疾行如风,转瞬间便没入了政院的后巷之中。
苏桐缓步上前,呼吸微促,肋骨处因急退时撞柱而隐隐作痛,却未显于色。她俯身拾起刺客遗落之物——一柄短匕,刃长不过六寸,柄尾雕有螺旋纹,细看之下,纹路并非装饰,而是由极细阴文刻成一组数字与方位符号,似为某种暗记。
“追到何处?”她问回房的亲卫。
“追至西市口,人影混入市集,失去踪迹。”
苏桐点头,将匕首收入袖中,转身步入正堂。铁匣仍锁,油印册安然无恙,但方才那一瞬杀机,已如寒霜覆心。
她命人封锁政院,召监察司主事密议。吏员战栗禀报:“北境急报中言,尉迟将军查得边军三营中有两名校尉私通北狄,已收押审讯。另,军械库账目有异,三日前一批新式箭簇下落不明。”
苏桐静默片刻,指尖轻抚匕首柄纹。箭簇失窃,刺客突袭,时机太过巧合。她未动怒,只道:“将急报内容誊录副本,原件封存,不得外传。”
待众人退下,她独坐堂中,取出匕首与玉佩残符对照,忽觉二者纹路可合——断戟嵌山,正对螺旋纹中缺口,若拼合,形如“戌”字古篆,然笔画扭曲,似另有所指。
她提笔蘸墨,在纸上摹写符号,又取出政院密藏的《九州舆志》,翻至北境一页。目光停驻在“戌岭关”三字上。此关地处要冲,近年因新政裁军,守备空虚,原为尉迟凌峰提议重修关防,却被兵部以“耗费过巨”驳回。
莫非,有人不愿戌岭屯兵?
她正思忖,门外脚步轻缓,亲信女官捧来新制印机图纸,低声道:“匠人说,三日后可试新机,一次印二十页,墨匀不溢。”
苏桐接过图纸,指尖划过机轴设计时骤然停顿了一下,图纸边缘竟有一道极细的折痕,似是曾被人反复摩挲过一般。她当即展开细看时,竟然发现那折痕的走向与匕首柄纹螺旋的方向一致。
她不动声色,将图纸置于案角,转而提笔修书两封。一封密送尉迟凌峰,令其彻查戌岭关防务,另派心腹暗查近三月出入京畿的北境商队;一封交予监察司,命其彻查政院内外值守名册,尤其留意昨夜当值之人。
写毕,她起身踱步,目光扫过墙上三地舆图。京兆、河南、河东,红线纵横,新政脉络清晰。而北境一片空白,唯戌岭关一点孤悬。
她取出袖中玉佩,对着烛光细看。火光映照下,残符边缘浮现出极淡的朱砂痕,似曾浸染过血。她指尖微顿,忽忆起三日前市集茶棚下的蒙面老者。
那日,他静立角落,目光如渊。而今刺客所用匕首,纹路竟与老者手中陶碗底纹隐隐相似——皆为螺旋嵌断戟。
她将玉佩收入铁匣,与匕首同置。匣中冰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