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限半日内交出勘田使人踪。文书末尾朱笔勾画一道：“阻格诏令者，不论职级，连坐治罪。”
半个时辰后，一辆驴车颠簸入村。车上两人衣衫沾泥，面容憔悴，正是失踪多日的勘田使。
“我们被关在城西破庙三日，”其中一人颤声道，“县丞说‘暂避风头’，不准与百姓接触……”
苏桐点头，未多责问。她引众人前往村东荒地，那里有一片多年未丈量的洼田。
“今日起，第一块地由你们亲眼看着量完。”她说，“绳尺由村民执两端，界桩由村老亲手钉下。”
阳光洒在田埂上，黄土翻松。一位白发老农接过测绳，双手微抖，却稳稳拉直。另一位抱着界桩蹲下，用锤一下一下敲进泥土。
围观的百姓渐渐靠近。
“这块地，原先是谁家的？”有人问。
“旧册登记为无主荒田，实则被乡绅强占二十年。”苏桐翻开案卷，“今日报备三户失地农户，经核查属实，将优先分配。”
妇人抱着孩子挤到前排：“我能……能分到吗？”
“你能。”苏桐递过登记册，“写下名字，按手印。三天后，这里会竖起你的田牌。”
女人颤抖着写下夫家姓氏，又想起什么，抬头：“我可以写自己的名字吗？”
“当然。”她取过另一张空白契书，“从今日起，田契写谁的名字，地就是谁的。”
女人用力按下手指，红印清晰。
勘田使开始绘制地块图，苏桐在一旁校对尺寸。她手中握着一根未刻完的木尺，一边比划一边低语：“长十二步，宽八步，合四分三厘。”
女官记下数据，转头欲走，忽听村口一阵喧哗。
几名身穿皂衣的差役正推搡一名老汉，口中嚷着“私藏逃户”“违令聚众”。那老汉怀里紧紧护着一张纸，竟是昨夜张贴的《答疑十六条》。
苏桐放下木尺，朝村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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