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大营,主帅营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裴行俭半靠在铺着厚厚毛皮的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锐利。
薛仁贵像个门神般杵在一旁,寸步不离。
帐帘一挑,李承乾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刚刚布置完任务的苏定方。
“殿下!”
裴行俭挣扎着又要起身。
“躺着。”
李承乾摆了摆手,坐到榻旁的胡凳上,开门见山,
“诱敌之计已定。突厥那边,由孤和程处默亲自去钓那条老狼。至于博陵崔氏……”
裴行俭的眼神瞬间亮得骇人!
李承乾目光转向薛仁贵:
“薛卿!”
“末将在!”
薛仁贵精神一振,跨前一步,声如闷雷。
“交给你的任务,更重,也更毒辣。”
李承乾语气冰冷,
“程处默的密报里提到几条隐秘的商道和几个边境可疑的‘货栈’。这些,就是博陵崔氏给突厥输血的命脉!是他们资敌卖国、祸乱边关的铁证!”
他盯着薛仁贵那双铜铃般的大眼,一字一句道:
“孤要你,挑最锋利的刀!带最能打、嘴巴最严的死士!绕过所有可能的眼线,直扑这些据点!目标只有一个——”
李承乾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狠狠斩落:
“给孤连根拔起!一粒粮食,一柄刀,一根箭矢,都不准再流入草原!所有账册、凭证、与他们联络的信物,全部拿下!活口,尽量留几个关键的!其余……一个不留!”
一股肃杀的寒意瞬间充斥营帐。
薛仁贵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战意直冲天灵盖!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
“殿下放心!末将省得!定让他们知道,资敌的粮食,就是他娘的催命符!末将保证把他们这些耗子窝,掏得干干净净,烧得寸草不生!”
“记住,要快!要狠!更要悄无声息!在突厥主力掉进陷阱之前,务必完成!”
李承乾沉声叮嘱,
“动手的时间,孤会命人精准传递给你。时机稍纵即逝!”
“末将明白!定不辱命!”
薛仁贵胸膛拍得砰砰响。
“裴卿。”
李承乾这才转向裴行俭,语气稍缓,却依旧凝重,
“拔除崔氏据点,是断其手足。但他们的心,还在长安!孤要你留在丰州,替孤守住这个大本营。一方面,调度粮秣,保障前方大军所需,不可有丝毫差池!另一方面……”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算计,
“盯紧后方!孤诱敌深入,犹如悬丝走刃。后方绝不能起火!更要防备五姓七望其他几家,狗急跳墙,或趁机落井下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行俭瞬间了然。
殿下这是要他坐镇中枢,稳定后方,同时监控长安方向可能传来的任何风吹草动!
这担子,丝毫不比冲锋陷阵轻!
他重伤之躯,难以驰骋沙场,但运筹帷幄、稳定后方、洞察暗流,正是他所长!
更要紧的是,这是殿下对他绝对的信任!
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滚烫情绪涌上心头。
裴行俭强撑着,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李承乾深深低下头:
“殿下深谋远虑!臣,裴行俭,必竭尽残躯,死守朔方,稳定后方,为殿下观风望火!人在,丰州在!”
每一个字,都如同铁锤砸在砧板上,沉重而坚定。
李承乾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信任、托付与无需言说的默契。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逾千钧。
他站起身,玄色的袍袖拂过冰冷的空气:
“各自准备吧。此战过后,孤要这北疆,再无突厥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