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贪官污吏!一个都别放过!给朕把他们的底裤都扒出来!查!狠狠地查!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朕的刀子快!”
骆养性感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同时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压。皇帝这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目标直指那些盘根错节、势力庞大的特权阶层!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应道:“臣!遵旨!定不负陛下重托!锦衣卫上下,必为陛下耳目爪牙,涤荡乾坤!”
“记住,”朱常洛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酷,“朕只要结果!要钱!要粮!要这些蛀虫的命!抄家所得,七成入库!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撬开那些守财奴的嘴,挖出他们藏在地窖里、埋在祖坟里的银子!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朕,给你这把剑,先斩后奏之权!”
“先斩后奏”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骆养性耳边!这是何等巨大的信任与权柄!又是何等恐怖的杀伐决断!他重重叩首,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臣!万死不辞!”
看着骆养性领命而去的、充满杀伐之气的背影,朱常洛眼中没有丝毫轻松。这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能解燃眉之急,震慑朝野;用得不好,也可能反噬自身,激起更大的反弹。但他别无选择。抄家,是来钱最快的办法!活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哪还顾得上死人的安宁和所谓名声?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带着亵渎意味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闪过:要是能学那曹操,弄个“摸金校尉”…这历朝历代埋在地底下的金山银海…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下。不到真正的穷途末路,这步棋,太险,太脏。
骆养性带来的铁血气息还未散去,朱常洛的目光转向了侍立一旁的王安,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王安。”
“老奴在。”
“内廷,是朕的脸面,也是天下的标杆。”朱常洛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西苑的奢靡,绝不可再现!从即日起,宫中一切用度,再减三成!份例菜蔬、肉食、米粮,按新定章程执行,任何人不得逾越!尚衣监、针工局,除朕及皇子必要常服外,暂停一切额外织造!各宫各殿,灯油炭火,定量供应,不得浪费!”
王安躬身:“老奴遵旨!定当严加管束,厉行节约。”他心中暗叹,皇帝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从自己身上开刀了。
朱常洛沉吟片刻,继续道:“大行皇帝的奉安大典,一应礼仪规制,着礼部会同内官监,重新议定。殉葬器物,除祖宗法度规定之必须品外,其余金玉珍玩,一概从简!不必追求繁复奢靡,以庄重肃穆为要。”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埋得再深,藏得再好,也总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与其让后世之人惦记着挖坟掘墓,不如清清白白,少留些念想。”
王安心中一凛,皇帝这话…似乎意有所指,透着一股对身后事的淡漠,甚至…一丝警惕?他连忙应下:“是,老奴记下了,定将皇爷的旨意传达礼部。”
“还有,”朱常洛的语气更加干脆,“万寿节,今年就免了。传旨内外,国事艰难,民生不易,朕无心庆贺,所有庆典,一概取消!宫中也不许有任何私下的宴饮庆贺!”
“选秀?”朱常洛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和苦涩,“劳民伤财,徒增怨望!停了!三年之内,不再议选秀之事!”
“至于各处宫殿的岁修、大修…”朱常洛环顾了一下这富丽堂皇却也难掩陈旧的乾清宫,“除了事关安全、漏雨透风的紧急修补,其余一切装饰性、排场性的工程,全部暂停!户部拨来的那点银子,得用在刀刃上!”
“最后,”朱常洛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朕的寿陵…选址勘测照旧,但营建工程,暂缓。图纸…做得简朴些。告诉工部,朕活着的时候,要管的是活人的江山,不是死后的阴宅!”
一连串的旨意,如同冰雹般砸下。节俭!从简!暂停!取消!缓建!每一个词,都代表着皇家威严和享受的大幅削减。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后宫。
慈庆宫。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