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村民们都聚到咱们家门口了!黑压压一片,怕是有好几十号人!嚷嚷着要见您,要您给个说法!”
张守业手一抖,茶杯里的冷茶泼了出来,溅湿了他浆洗得体的长衫下摆。他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村民竟敢如此聚众围堵他的宅院,这在他担任里正这些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怒的是,这一切的根源,都指向了那个不省心的李满仓和那个越来越让他感到棘手的外来女子沈清徽!
“混账!他们想干什么?造反吗?!”张守业猛地站起身,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他试图用愤怒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管家哭丧着脸:“他们……他们说李地主买凶杀人,要断全村财路,要您……要您保障他们的‘活路’!”
“活路……”张守业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嘴里发苦。他当然知道“林家作坊”和那套“工分”制度,给村里带来了怎样的变化。以往死气沉沉的白石村,近几个月明显多了许多生气,不少人家手头宽裕了,连带着对他这个里正,似乎也比以往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尊重。他甚至暗自盘算过,等水渠修好,粮食增产,这也是他里正任上的一笔政绩。
可现在,全乱了!李满仓这个蠢货!争权夺利也就罢了,怎么能动用如此酷烈的手段?还留下了把柄!不,甚至可能根本就没留下确凿把柄,但那汹涌的民意,本身就是最可怕的武器!
“老爷,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去县衙请差役?”管家试探着问。
“请差役?你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张守业厉声斥道,“把县衙的人招来,看到村民围堵里正,我这顶帽子还想不想要了?!”
他焦躁地在堂屋里踱步。门外,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晰地听到那些愤怒的呼喊。
“里正老爷!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李地主无法无天,您不能不管啊!”
“保障我们的活路!”
一声声,如同重锤,敲打在张守业的心上。他知道,自己必须出面了。躲,是躲不过去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管家道:“开门。我出去见他们。”
管家迟疑道:“老爷,外面群情激愤,万一……”
“没有万一!”张守业打断他,脸上露出一丝属于基层小吏的决断,“他们只是要个说法,还没到敢冲击官宅的地步!若再躲着,才是真的会激出大变故!”
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当张守业迈步走出,看到门外那黑压压的人群,看到那一张张因愤怒和期盼而扭曲的面孔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沉了下去。这阵仗,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人群看到他出来,喧哗声稍微一滞,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里面蕴含的压力,几乎让他窒息。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和威严:“乡亲们!安静!聚众于此,所为何事?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他的呵斥起到了一点效果,人群安静了一些,但那种无声的压迫感却更强了。
赵三叔作为众人推举的代表,往前站了一步,只是拱了拱手,声音洪亮却带着压抑的怒火:“里正老爷!不是我们想闹事,是有人不给我们活路走了!”
他伸手指向小院的方向,又猛地指向村东头:“昨夜,沈姑娘的院子遭了歹人夜袭!好几个拿着刀的亡命徒,冲进去就要杀周先生,毁作坊!多亏陈砺小哥拼死护卫,才没让他们得逞!可陈砺小哥身负重伤,血流了一地!那些歹人,分明是冲着断咱们全村财路来的!”
他话音未落,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没错!我们都听说了!”
“是李地主!是他指使的!”
“里正老爷,您要给我们主持公道!”
张守业头皮发麻,硬着头皮道:“休得胡言!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们有何证据,证明是李员外所为?如此攀诬乡绅,可是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