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是那个端庄安静的公主,只有进入这间偏殿,她才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展现出全部的担忧和疲惫。
春桃等人看着心疼不已,却也无法劝阻。
就这样,在宜阳不眠不休、近乎固执的亲自照料下,在孙太医精湛的医术和昂贵的药材支撑下,更在沈玠自身那股扭曲而强大的、源于“为殿下活着”这一命令的求生意志下——奇迹发生了。
三个月后,当夏末的蝉鸣渐渐衰弱时,沈玠的持续的高热终于彻底退了。
虽然依旧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伤口也还未愈合,依旧需要精心换药调理,但他终究是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这一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室内投下温暖的光斑。宜阳刚刚给沈玠喂完药,用温热的帕子仔细替他擦拭了脸颊和手指。连续数月的操劳让她疲惫不堪,她屏退左右,自己则趴在床边,想着只是稍微闭眼休息一下,却不料竟沉沉睡去。
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脸上带着明显的倦容,甚至比床上昏迷的沈玠看起来更加憔悴。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那浓密如鸦羽的长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沈玠的意识,如同沉在漆黑海底的溺水者,一点点艰难地向上浮升。沉重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掀开一丝缝隙。
模糊的光线涌入,刺得他眼睛生疼。
意识混沌一片,全身像是被碾碎了一般,无处不在叫嚣着疼痛和虚弱,尤其是腹部,那熟悉的、钝重的痛楚提醒着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他……没死?
乱葬岗的秃鹫、冰冷的白骨、无边的黑暗和绝望……那些记忆碎片般涌来,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然后,他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熟悉的药味,以及……一丝极淡的、却让他魂牵梦萦的馨香。
视线逐渐聚焦。
他首先看到的,是趴在床沿的那张小脸。
白皙的皮肤因为疲惫显得有些透明,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垂着,粉嫩的嘴唇微微嘟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阳光温柔地洒在她的发丝和脸颊上,勾勒出一层柔软的光晕。
是……殿下?
沈玠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仍在梦中,或是死后的幻觉。
他挣扎着,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这微小的动作却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让他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极其低哑微弱的气音:“呃……”
这细微的声响,却惊动了浅眠的宜阳。
她猛地惊醒,抬起头来,眼中还带着初醒的迷茫和一贯的担忧,下意识地就看向床上的人。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宜阳的眼睛瞬间睁大,迷茫迅速被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喜所取代!血丝遍布的眸子里骤然迸发出璀璨的光亮!
“沈玠?!你……你醒了?!”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猛地拔高,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哽咽,几乎是从床边跳了起来,又赶紧俯身凑近他,像是怕惊扰了他一样,小心翼翼地确认,“你真的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渴不渴?”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眼眶迅速泛红,积攒了数月的担忧、恐惧、疲惫和委屈,在这一刻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了汹涌的泪意。
沈玠怔怔地看着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写满了关切和惊喜的容颜,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眼底清晰的疲惫,看着她身上那件略显褶皱、似乎还沾染着些许药渍的宫装……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
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是殿下……是殿下一直在照顾他?!
他下意识地移动目光,看向自己身上。原本污秽不堪的身体已经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柔软的干净寝衣。腹部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