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渣,艰难地划过喉咙。
小太监似乎完成了任务,不再多言,只道:“那您歇着吧。有什么需要……呵,也没什么需要的,安分待着便是。”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并顺手带上了门。门外并未传来落锁的声音,但沈玠知道,无形的锁早已落下。他在这深宫之中,插翅难逃。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和昏暗。
沈玠独自一人站在屋子中央,环视着这间比当年刚入宫时做最低等小火者时还不如的囚笼,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悲凉和孤寂感瞬间将他吞没。
伤口在阴冷空气的刺激下隐隐作痛,长途跋涉的疲惫和失血过多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他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他踉跄着走到那张硬板床边,缓缓坐下,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激得他微微一颤。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骨节分明的手。这双手,曾经执掌批红大权,书写令朝野震动的缉捕文书,如今却只剩下无力与苍白。
(静养……呵……殿下……您现在……可安好?,太子殿下……没有为难您吧?)
想到宜阳,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那样皎皎如明月、尊贵无比的殿下,为了他这样一个卑贱的阉人,不惜顶撞太子,以身犯险……如今他身陷这掖庭囹圄,与殿下相隔的,又何止是这重重宫墙?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殿下最大的玷污和拖累。太子殿下将他囚于此地,或许……才是对殿下最好的保护。
只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痛?痛得比伤口撕裂时还要难以忍受。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任由昏暗的光线在他身上投下寂寥的影子,任由时间在绝望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一个老太监端着一个小小的食盘和一壶药走了进来,态度默然,将东西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沈玠,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食盘里是简单的、甚至有些粗糙的饭食,那碗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沈玠看了一眼,没有丝毫胃口。但他知道,他必须吃下去,必须喝药。这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如果殿下某一天问起,他不能是因为抗药绝食而死,那会让她伤心,也会让她为难。
他艰难地起身,走到桌边,如同嚼蜡般吞咽下那些冰冷的食物,然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极苦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却比不上心中的万一。
接下来的几天,沈玠就在这掖庭北苑的角落里,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般“静养”着。每日有老太监送来饭食和汤药,态度始终是那种麻木的沉默。他的伤势在药物的作用下缓慢地恢复着,但心情的郁结和环境的阴冷,让恢复过程显得格外漫长和痛苦。
胸口依旧会疼,尤其是在潮湿的阴雨天,那伤口仿佛钻心蚀骨般地酸痛,提醒着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以及如今不堪的处境。他常常整夜整夜地无法安眠,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更漏单调的声音,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他会不受控制地去想宜阳。想她现在在做什么?是否因为维护他而受到太子的责难?手臂的伤好了吗?有没有……哪怕一刻,想起过他这个被丢弃在掖庭角落的废人?
每一次思念,都伴随着剧烈的自我谴责和深深的绝望。
(沈玠,你在痴心妄想什么?你是阉人,是罪奴,是殿下辉煌人生中一个不该存在的污点。如今能留得一命,已是侥天之幸,还敢奢望殿下的垂怜?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的侮辱。)
他拼命地压抑着自己,试图将那不该有的、僭越的念想彻底碾碎,让自己变得和这掖庭里的其他人一样,麻木,认命,如同行尸走肉。
这一日,天气有些阴沉,空中飘着细细的、冰冷的雨丝。苑里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负责送药的老太监进来时,咳嗽了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