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收复大都的事,就全了。”
李白砚快步上前扶住他,目光却被案上的砚台吸引。那方紫金石砚已磨得只剩原大的一半,砚池里的墨汁泛着奇异的光泽。“这是用山魈的胆汁调的墨。”令孤先生笑了笑,拿起一支狼毫笔,“写出来的字能防腐,埋在地下百年不烂。”他手腕轻转,在新竹简上写下“油山守将翠儿”几个字,墨迹竟瞬间渗入竹纹,化作淡淡的金色。
王婉婉突然发现石匣旁的账簿。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各路人马的功绩:池州赵虎部收复失地三县,解救百姓两千;饶州孙二娘平定山匪五股,缴获粮草百石……“先生连这些都记了。”她指尖划过“虔州李白砚”的名字,后面写着“绣制护符三百枚,救伤员五十六人”,眼眶突然红了。
令孤先生打开最底层的石匣,里面静静躺着一卷素绢。我认出那是文天祥在大都狱中的手札,上面“汗青”二字已被泪水浸得模糊。“当年文丞相托我,要把义军的事都记下来。”他拿起火折子,苍老的手竟稳如磐石,“现在,该让这些字回到天地间去了。”
“先生不可!”阿黎想去夺火折子,却被吴燕殊拉住。这位九尾狐族的女子轻轻摇头,眼底浮着泪光:“你看他周身的气。”顺着她的目光,只见令孤先生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与溶洞石壁上的《正气歌》遥相呼应,“他的魂魄已经和这些史书融在一起了。”
火舌舔上竹简的那一刻,奇异的景象出现了。那些记载着义军战史的文字突然化作金芒,顺着岩壁的缝隙漫延,在洞顶拼出文天祥的笔迹——“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令孤先生站在火光中,衣袍猎猎作响,竟没有一丝灼痛的神色:“我这一生,见过太多人杰……文丞相的正气,你们的热血,都该刻在这油山上。”
待火焰熄灭,石匣里只剩一堆温热的灰烬。我伸手去触,那些粉末突然化作流萤,顺着溶洞的方向飘去。翠儿带着女兵们恰在此时赶到,众人望着洞外的景象都惊呆了——只见油山的山脊上,无数光点正沿着山势流动,在夜空里拼出巨大的“正气”二字,连十里外的村落都能看见。
“先生说,这是给后人的信。”柳叶捧着那支刻着“信”字的狼毫笔,笔尖还凝着最后一滴墨,“他说只要这两个字在,抗元的火种就永远不会灭。”
(三)人妖缔约,共护山河
令孤先生的后事刚毕,吴燕殊就带着我们去了山神庙。这座用青石砌成的庙宇藏在密林深处,庙门上的“山灵”二字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门槛却被摩挲得油亮——那是历年义军与精怪缔约时踩的。“以前的盟约太简单。”吴燕殊推开庙门,神案上的香炉突然自行燃起三炷香,“现在要加些新条款。”
山神的石像突然眨了眨眼。石座上的青苔簌簌落下,化作一个个寸许高的小人,手里捧着各色野果:“要我们帮你们守寨?”声音里带着山岩的粗粝,却透着几分好奇。阿黎突然把腰间的海贝串铃解下来抛过去,清脆的响声让小人们瞬间炸开了锅:“这是东海来的宝贝?比咱们的铜铃好听!”
狼族的首领踏着青雾现身时,背上还驮着个昏迷的山匪。这头通体雪白的巨狼比战马还高,獠牙闪着寒光,却小心翼翼地放下俘虏:“这小子想偷寨里的粮食。”它的声音在林间回荡,“按新约,该交给你们处置。”王婉婉立刻让人取来麻绳——她早已在庙外布好了“活门阵”,山匪就算醒了也休想走出三里地。
吴燕殊在神案上铺展开雪白的帛书,朱砂笔在她手中化作一道红光。“第一条,精怪不得伤义军百姓;第二条,义军不得滥杀山中生灵;第三条,遇匪患来袭,人妖共护。”她每写下一条,帛书上就浮现出对应的符文,“还有最重要的一条——”笔锋突然一转,“山魈负责侦查,狐族供应草药,熊怪搬运物资,义军则提供盐铁。”
山神化作的小人们突然欢呼起来。它们手拉手围成圈,在帛书上跳起奇异的舞蹈,脚印落下的地方立刻生出淡金色的纹路。“我们早就想跟你们联手了!”最年长的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