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又飞快松开。
“等着我。” 他丢下三个字,声音哑得厉害,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向挂号缴费的窗口。背影挺拔,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般的决绝。
急诊室的门在楚星窈身后关上,隔绝了禹星野的视线。他站在紧闭的门前,像一尊骤然被遗弃的石像,方才那支撑着他的、处理紧急事务的硬壳瞬间碎裂剥落。浓重的消毒水气味直冲鼻腔,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拖鞋底传来寒意。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缩又张开,指尖冰凉,掌心却一片黏腻的冷汗。
刚才在车上强压下去的恐慌,此刻像挣脱了束缚的潮水,轰然倒灌回来,瞬间淹没了他。破水了……半小时了……宫缩……不规律……那些冰冷的字眼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他猛地抬手,用指关节用力抵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驱散那令人窒息的眩晕感。不行,手续……他强迫自己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缴费窗口。
手续办得出乎意料地快。值班的工作人员似乎对这种凌晨的紧急状况习以为常,动作麻利。禹星野拿着单据和临时手环,手指僵硬地套在自己手腕上,冰凉的塑料触感让他稍微回神。他几乎是跑着回到急诊室门口,门还关着。
时间像是被黏稠的糖浆拖住了脚步,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禹星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着头,后脑勺抵着瓷砖,闭着眼。急诊大厅明亮的灯光刺得他眼皮发红。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清周围的嘈杂,只有自己沉重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耳膜。破水……宝宝会不会缺氧?宫缩不规律……会不会有危险?那些被医生科普过、又被刻意压下的风险名词,此刻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布满红血丝。不能再想了。他站直身体,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又猛地停住。目光扫过急诊室紧闭的门,又扫过空荡荡的走廊。不行,得做点什么。他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颤抖,再次拨通老赵的电话。
“到哪了?”电话一接通,他劈头就问,声音又冷又急。
“在路上了!苏晴跟我一起,马上!医院那边安排好了吗?”老赵的声音也透着紧张。
“在急诊室。”禹星野言简意赅,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节目组的人呢?拍摄许可……”
“联系了联系了!制片人亲自带人往医院赶了!放心,许可没问题,他们知道分寸!”老赵赶紧保证。
禹星野没再说话,直接挂了。握着手机的手垂下来,指尖冰凉。他重新靠回墙壁,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那股横冲直撞的恐慌,可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他喉咙发紧。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摸口袋里的烟盒,一个早已戒掉多年的习惯动作。指尖触到空荡荡的口袋布料,他才猛地顿住,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硬硬的短发。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等待的寂静逼疯时,急诊室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拉开了。
一个穿着淡绿色刷手服的护士探出身,目光扫过走廊,落在禹星野身上:“楚星窈家属?”
“在!”禹星野立刻站直,一步跨到门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护士笼罩住。
“跟我来。”护士语速很快,“初步检查,胎膜早破,宫口开了一指,现在送产房待产。你跟我去办一下手续,准备待产包。”
产房……待产……禹星野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紧。他几乎是紧贴着护士,脚步匆忙地跟着她走向另一条走廊。产房区门口的灯光比急诊大厅柔和一些,但气氛似乎更加凝重。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新生命即将到来的特殊气息。
护士在分诊台快速交代着什么,禹星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目光穿过敞开的门,落在里面一条铺着浅蓝色地胶的走廊上。走廊尽头,隐约能看到另一扇紧闭的、写着“待产室”的门。楚星窈就在那扇门后面。
“……家属在外面等,一会儿助产士会出来跟你沟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