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轻言死伤?快,坐下,坐下说话。”
冯元飏被朱慈烺这连番的话语弄得有些心颤,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太子。
那清俊的脸上还带着稚气,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坚定,燃烧着一种他从未在深宫少年眼中见过的火焰。
那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一种肩负起整个帝国重担的担当。
这真的是那个传闻中养在深宫、性情温和甚至有些怯懦的太子吗?
冯元飏心中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悲恸和一丝微弱希望的情绪,如同暖流般,悄然融化了他心中冻结的绝望坚冰。
朱慈烺见冯元飏情绪稍稳,这才松了口气,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地站在冯元飏身后,身形挺拔如松的青年将领。
此人约莫二十六七岁,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一身劲装,腰佩长刀,站在那里自有一股沉稳剽悍之气,与冯元飏的文臣气质截然不同。
“冯大人,这位是?”朱慈烺问道。
冯元飏连忙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气息,介绍道:
“回殿下,此乃犬子,冯忠。”他转头瞪了儿子一眼,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责备,“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拜见太子殿下和两位王爷。”
冯忠被父亲一喝,这才从刚才那悲壮震撼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他自幼虽也读圣贤书,但更喜兵事,常年跟随父亲在军营历练,见惯了刀光剑影,对这繁文缛节反倒有些迟钝。
此刻被父亲提醒,他立刻上前一步,动作干净利落,抱拳躬身,声音洪亮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末将冯忠,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定王殿下,拜见永王殿下。”
朱慈烺看着冯忠这英武挺拔、干脆利落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冯忠,一看便知是能带兵打仗的将才。他连忙虚扶一下:“冯将军请起,不必多礼。”
朱慈烺转身,亲自给冯元飏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中:“老大人,喝口茶,定定神。”
待冯元飏颤抖着手接过茶杯,朱慈烺才坐回原位,神色凝重地问道:“冯大人,天津卫现今情况如何?孤在信中所述,你已看过,天津,可还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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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天津,冯元飏浑浊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痛楚和焦虑。
他捧着茶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回殿下,老臣自一个多月前,得陛下密旨允准,便开始在天津秘密筹备,南幸事宜…”
他详细地汇报起来:大小船只已集结一百二十余艘,粮草囤积十八万石,卫所兵、漕丁、临时招募的义勇,总计兵力一万八千余人。
火器方面,三眼铳一千杆、鸟铳五百杆、迅雷铳二百架、虎蹲炮一百门、红夷大炮五十门、一窝蜂火箭二十具…但弹药储备确实不足,尤其是红夷大炮的开花弹和实心弹,存量堪忧。
“得知闯贼逼近京师,老臣心急如焚,日夜督促进度,将船队、粮草、兵马尽数集结于三岔河口狮子林码头,只待…只待陛下圣驾。”
冯元飏的声音再次哽咽,“老臣…老臣连上十八道八百里加急奏章,恳请陛下速速离京,南幸天津。只要陛下到了天津,老臣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陛下周全,南下应天。留得青山在,何愁…何愁不能复国雪耻,奈何,奈何…”
他再也说不下去,老泪再次纵横。
朱慈烺静静地听着,心中亦是波澜起伏。这位老臣,确实是殚精竭虑,忠勇可嘉。
他待冯元飏情绪稍缓,才缓缓开口:“冯大人之心,孤已知晓。父皇未能成行,非战之罪,实乃天意弄人,奸佞误国。”
朱慈烺转身,重重地说道,“然,大明气数未尽!孤决意,以山东济宁州为根基,收拢忠义,整军经武,誓灭闯贼,复我河山。”
他详细讲起自己的“济宁方略”:“济宁扼运河咽喉,水网纵横,可有效迟滞闯贼骑兵;城池坚固,为漕督重镇,兵备吏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