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头触地:“殿下恕罪!微臣……微臣此前上报许总兵之数……有……有误!”
“什么?!” 许文昌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前几天还听何令已信誓旦旦地说有三十二万石!这狗东西,竟敢欺瞒?!
朱慈烺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在何令已背上:“哦?有误?误在何处?何大人,抬起头来,给孤说清楚!”
何令已浑身筛糠般颤抖,勉强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殿……殿下容禀!实……实在是……近几年,闯贼肆虐,鞑虏屡犯,济宁地处要冲,连年奉旨向德州、兖州等地输送粮草军需……损耗巨大!加之……加之……”
他犹豫了一下,偷瞄朱慈烺,见对方眼神冰冷,毫无波澜,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加之朝廷……朝廷已三年有余未曾拨付济宁分毫协饷!所有开支,皆需济宁自筹!寅吃卯粮,早已捉襟见肘!更……更有……”
何令已的声音几乎带了哭腔:“更有历年‘索协饷’之压!上官催逼,如狼似虎……实……实在是……”
“索协饷?” 朱慈烺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作为穿越者,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明末财政崩溃,朝廷无力支付边镇军饷和地方开支,便默许甚至纵容各地督抚、将领以“协饷”为名,向富庶地区强行摊派、勒索钱粮!
这“索协饷”三个字背后,是无数地方被盘剥殆尽的血泪!也是无数贪官污吏中饱私囊的遮羞布!
“说下去!” 朱慈烺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是……是!” 何令已吓得一哆嗦,不敢再有丝毫隐瞒,“故而……故而如今济宁水次仓内,所有存粮加总,算上近日从南方加急转运来的部分……实……实存不足……不足十八万石!”
“十八万石?!” 许文昌再也忍不住,失声叫道,脸色铁青!他之前还盘算着三十多万石能支撑多久,转眼就腰斩一半还多!这巨大的落差让他又惊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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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令已不敢看许文昌,继续颤声道:“至于……至于库银……漕运库、钞关税银、码头税银等项合计……共……共十一万两白银!”
十八万石粮!十一万两白银!
这个数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朱慈烺心头!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要知道,他计划中的朱雀、玄武两营,加上即将招募的新兵,目标可是三万精锐!还有庞大的火器制造计划!这点钱粮,杯水车薪!
厅堂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太子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压抑到极致的寒意。
朱慈烺缓缓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何令已,又看向一旁同样面无人色、身体微微发抖的知州尹希廉。
“尹大人。” 朱慈烺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州库呢?济宁州府库房,存银几何?”
尹希廉一个激灵,差点瘫软在地,他强撑着上前,深深一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回……回殿下……州……州库……存银……四……四万两……”
四万两!
加上何令已报的十一万两,总共十五万两白银!十八万石粮食!
这就是济宁这个漕运重镇、运河咽喉,在经历了连年战乱、层层盘剥、朝廷吸血之后,所能拿出的全部家底!
朱慈烺沉默了。他缓缓坐回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哒、哒、哒”的轻响。这声音在死寂的厅堂里,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许文昌看着太子沉默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力感。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殿下……十八万石粮,十五万两银……若精打细算,或许……或许能支撑一万余大军一年之需……然……若要支撑火器制造、军械更新、乃至扩军备战……实……实是捉襟见肘,难以为继啊……”
难以为继!
这四个字,如同最后的判决,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
朱慈烺忽然抬起头,目光如冷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