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难!可庄老他……他舍不得啊!”
许文昌的声音有些激动:“庄老的家就在火药局旁边!他说,他这辈子,就跟火药、火器打交道了!离了这里,他浑身不自在!这些年,局里几乎没活干,也没钱发饷,庄老就靠着家里那点薄田,还有……还有末将实在看不下去,托人给他家盘了个小饭馆子,让庄老的婆娘和儿子勉强经营着,才没让这一家子饿死!可庄老自己,还是天天往火药局跑!哪怕只是扫扫地,擦擦那些生锈的机器,他也乐意!他说……他说他怕哪天朝廷想起来要用火器了,局里连个懂行的老人都没了……”
许文昌说着,眼圈都有些红了。那庄一听到许文昌说起这些,更是局促不安,猛地站起身,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太……太子爷……小……小的……小的就是个老匠户……当……当不起许大人这么夸……小的……小的该死……惊扰了太子爷……”
朱慈烺心头剧震!他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寒酸、手足无措的老人,仿佛看到了一个在时代洪流中,固执地守护着自己最后一点微光的孤独灵魂!他连忙起身,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庄一的手臂,阻止他下跪,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和敬重:“庄老!快请起!莫要多礼!孤该谢谢你!谢谢你几十年如一日,守着这份手艺!守着大明的火器根基!你,是功臣!是大大的功臣!”
庄一被太子亲自扶住,又听到这番话语,整个人都懵了!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上了泪花,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点头,又摇头,激动得无以复加。
朱慈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坐下。庄一这才如梦初醒,颤巍巍地坐回椅子上,双手紧紧抓着扶手,指节都发白了。
许文昌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指向庄一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此人约莫三十四五岁年纪,面容清癯,气质儒雅,穿着一身半旧的青色长衫,虽然浆洗得有些发白,却干净整洁。他眼神明亮,带着一种读书人特有的沉静和睿智,眉宇间却又有几分匠人的专注和干练。面对太子的目光,他虽有些紧张,却显得不卑不亢,起身对着朱慈烺深深一揖,动作从容有度。
“殿下!” 许文昌的声音带着一丝推崇,“这位是文立凯,文先生!秀才出身!真正的火器大家!”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文先生早年曾在登莱巡抚孙元化大人麾下效力!孙大人当年在登莱仿制红夷大炮,训练西式炮兵,组建‘火器营’,文先生便是其中骨干!他深谙孙大人所着《西法神机》之精髓!对红夷大炮的弹道计算、炮车设计、火药颗粒化制作等关键技术,钻研极深!是难得的文武全才!”
听到此处,朱慈烺身旁的小定王朱慈炯,眼睛放得大大的,耳朵抬得高高的!似乎不想放过任何眼前能听到、看到的蛛丝马迹!!
许文昌脸上露出一丝惋惜和敬佩:“可惜……天不遂人愿!‘吴桥兵变’,登州失守!孙大人遭遇变故……文先生不愿屈从孔有德、耿仲明等逆贼,更不愿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他冒着生命危险,孤身一人,从登州城逃出重围!一路辗转,历尽艰辛,才逃到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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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许文昌叹了口气,“朝廷动荡,人才凋零!文先生空有一身本事,却报国无门!在济宁,更是因欠饷多年,连养家糊口都成了问题!为了妻儿生计,文先生不得不放下身段,到城里大户人家做西席先生,教授蒙童,换取微薄束修度日!实在是……明珠蒙尘啊!”
文立凯听着许文昌的讲述,神色平静,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和黯然。他再次对着朱慈烺躬身行礼,声音清朗而沉稳:“学生文立凯,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许总兵过誉了。学生不过略通皮毛,当不得‘大家’二字。能得殿下召见,已是三生有幸!”
朱慈烺心中已是惊喜交加!孙元化!《西法神机》!红夷大炮!弹道计算!火药颗粒化!这简直是天降奇才!
他强压住激动,上前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