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羽毛的芦花鸡静立在青瓦之上,尾羽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青铜光泽。
它每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咕”,空气中便荡开一圈无形的涟漪,连院角的老槐树都被震得枝叶簌簌下落。
林诗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那团青铜色的云雾在鸡喙前凝聚成半卷残破的书册,悬浮的古字如同活物,无声地啃噬着周遭的空气——她认得,这正是星辰仙宗镇宗典籍中记载过的《天律总纲》,每一道笔画,都烙印着天道对修士生杀予夺的法则。
“它……在代行天罚。”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猛然想起赵青阳石像上那行金光古字。
昨夜谭浩烧了星辰仙宗送来的那枚“免劫令牌”,当时她还以为这废物皇子只是任性胡闹。如今才惊觉,那令牌上刻的哪里是“免劫”,分明是天道为万物套上的无形枷锁。
谭浩那一把火,烧断了枷锁,却也撞开了他灵魂深处沉睡的封印——赵青阳所说的“旧神印记”正在他体内苏醒。而眼前这只被法则余波点化的芦花鸡,不过是天道派来试探新主的信使。
林诗雅猛地转身冲进厨房,灶台上那罐朱砂还剩下半块。
她抓起罐子往陶碗里一磕,朱砂混着清晨采集的露水在碗底晕开,又抄起谭浩吃早饭时随手丢在案板上的竹筷子——那双筷子头被他啃得坑坑洼洼,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笔。
她跪在地上,就着门后那个破旧的陶罐飞快地画符。画的不是防御阵,也不是锁仙咒,而是将谭浩留在这方寸之间的所有痕迹都串联了进去:窗纸上他信手涂鸦的歪嘴笑脸,锅沿被他用锅铲敲出的月牙状缺口,甚至连昨夜他打呼噜时震落、在地上铺开细微波纹的米糠……
“你不修道,道自归你;你不立法,法为你弯。”她咬着舌尖低声念咒,血珠滴落符心,那陶罐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
月光从窗棂缝隙漏进来,照在符箓上,竟与天穹运转的星轨产生了奇异的共鸣,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将人间的烟火气息与天上的冰冷法则悄然系在了一起。
谭浩还蹲在鸡窝前,手里捏着一小把金黄的小米。
芦花鸡“扑棱”一声飞落在他脚边,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三息,突然抬起爪子,不轻不重地拍在他的膝盖上。
谭浩被拍得一个趔趄,怀里便多了一团凉丝丝的青铜色雾气。
他低头瞅了瞅,又抬头看向那只鸡:“咋的?给我送快递呢?”他刚想把雾团推回去,一股强烈的困意却猛地袭上后颈——为了躲开三皇兄派来逼婚的人,他接连三晚在菜园里装神弄鬼,此刻眼皮沉得直打架。
“哎哟……困死了……”他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随手将那团雾气往裤兜里一塞,“这破云,还挡着我晒太阳了。”裤兜鼓起一个小包,他也浑不在意,弯腰去捡刚才被鸡爪拍撒的小米。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司命台骤然发出轰鸣。
掌管天命运行的玉册无风自动,飞速翻页,上面的墨迹如同被水浸过,“唰唰”地褪去色彩。直到最后一页,一行新浮现的小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权限移交完成,新主:TH009。”值守的仙官吓得匍匐在地,眼睁睁看着头顶的星图开始扭曲——原本严格遵循天道轨迹运行的日月星辰,此刻竟仿佛以东方大夏国都郊外的那片小小菜园为中心,缓缓调整着自身的倾角,如同整个天地都在为某个人的酣眠,重新校准着作息。
月至中天时,赵青阳的石像忽然动了。
石像上原本凝固的裂痕中渗出丝丝绿意,额间的绿火“噼啪”炸响,照亮了掌心土碑上最后显现的一行字:“初代神战终结协议启动。守望者赵青阳,使命履行完毕,申请退场。”
话音(意念)落下的瞬间,石像便从脚尖开始,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砾,寸寸风化,最终化作一堆黝黑肥沃的泥土,恰好落在谭浩种植紫灵薯的垄沟里。
谭浩赤着脚从菜园走过,脚趾陷进松软的新土里,嘟囔着:“谁把石头挪这儿了?”他蹲下身扒拉了两下,见是肥沃的松土,便顺手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