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并非通过视觉神经传入,而是直接“投射”在意识屏幕上,带着三维的深度和超越人类色域范围的瑰丽。他“看”到巨大的引力潮汐如何将一颗路过的星体撕扯成漫长的物质带,如同上帝挥舞的彩练;他“听”到两颗中子星合并时发出的、跨越时空的引力波“铃声”,那是一种直接震荡灵魂的、低沉而恢弘的谐音。
这些信息过于庞大,过于陌生,它们蛮横地挤占着大脑的处理带宽,试图用人类贫瘠的感官和认知框架去理解它们,就像试图用茶杯去舀干整个海洋。陈智林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如同有无数根细针在颅内穿刺,他闷哼一声,用手掌紧紧压住了前额。
“陈叔叔!”傅愽文惊呼,他看到陈智林脸上瞬间失去血色,额角青筋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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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抗拒……”傅水恒的声音传来,虽然他自己也眉头紧锁,显然在承受同样的冲击,“引导它……像……梳理数据流……分类……归档……”
分类?归档?陈智林在痛苦的间隙中苦笑。这些涌入的记忆,根本就不是线性的、结构化的数据!它们是混沌的,是多维的,是感官、知识、直觉和纯粹存在感的混合体。一段关于某个双星系统运行轨道的“知识”,可能伴随着其中一颗恒星表面日珥喷发时那壮丽的“视觉”冲击,以及身处其引力场中那种微妙失衡的“体感”。它们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他尝试着,像之前在融合身体时那样,去“引导”这些记忆。他试图将那段双星轨道的数学模型单独剥离出来,但那公式刚一在脑海中浮现,就立刻被恒星炽热的光芒和引力拉扯感所淹没,变得支离破碎。他试图去回忆那片冰冷尘埃云的具体坐标,却发现相关的“位置信息”与一种近乎哲学性的、关于“空无”的感悟紧密绑定,根本无法分离。
“我……抓不住……”傅愽文的声音带着哭腔和 frustration(挫败感),他用力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它们……跑得太快了!像沙子一样!”
少年经历的冲击可能更为强烈,因为他年轻的、可塑性更强的大脑,在试图容纳这些远超其理解范畴的信息时,面临的冲突也更加剧烈。他看到的“画面”可能更加光怪陆离,感受到的“知识”更加晦涩难懂。
陈智林强忍着头痛,伸出手,再次握住了傅愽文冰凉的手。皮肤的接触,似乎建立起一条相对稳定的通道。通过这条通道,他不仅能感受到少年的惊慌和无助,也能隐约“看到”那些在他脑海中翻腾的、更加破碎和跳跃的记忆碎片——一颗行星冰封地表上,甲烷雪花以违背物理直觉的方式飘落;一团暗物质云团穿过身体时,那种如同被幽灵抚摸过的、虚无的触感;一段完全由引力透镜效应扭曲而成的、如同哈哈镜般的星系影像……
“别急,博文,”陈智林的声音因吃力而有些断续,“试着……描述你看到的……哪怕只是一个颜色,一个形状……”
“颜色……很多颜色……在跳舞……”傅愽文语无伦次,眼神涣散,“还有一个……声音……很低……一直在响……像……像石头在唱歌……”
石头在唱歌?陈智林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那可能是指某种低频的、周期性的宇宙辐射,或者某种固态天体的震动频率。这种稚嫩的、充满比喻的描述,虽然不精确,却意外地捕捉到了那些记忆碎片某种本质的、感官层面的特征。
傅水恒一直在旁边沉默地观察和感受着。他没有试图去强行捕捉任何特定的记忆,而是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船长,在风暴中感受着船只的每一次颠簸,试图理解海浪的节奏。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在诵读某种古老的经文:
“不要试图用已知的框架去套用……放开你的逻辑……感受它们……如同感受风,感受雨……记住那种‘在场’的感觉,而非细节……”
教授的话像一道清泉,注入陈智林焦灼的意识。他明白了。与其徒劳地试图将这些宇宙见闻“翻译”成人类语言和科学模型,不如先接纳它们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