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兰德的那一拳,仿佛砸在了自己心上。墙壁的闷响是她内心世界崩塌的余音。她维持着抵靠墙壁的姿势,银灰色的头颅低垂,粗重的呼吸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德克萨斯那番冰冷刺骨却又无懈可击的逻辑,像无数细密的冰针,扎进了她狂野不羁的灵魂最深处,迫使她去面对她一直逃避的东西——那个名为“皇帝”的枷锁,以及这枷锁之下,所有个人情感都必须做出的残酷让步。
她不是不懂。叙拉古那些肮脏的把戏,她见得太多。只是她从未想过,这把火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烧到她自己身上,烧到她视若生命的德克萨斯身上,甚至……要烧到她那个已经残缺不全的妹妹身上。
代价最小……最有可能达成多重目的……
德克萨斯的话语在她脑中盘旋。保护龙门的生活,避免政治联姻,巩固虚妄的皇位,以及……拯救塞法利亚。每一个理由都像沉重的锁链,缠绕着她,将她拖向那个她本能抗拒的深渊。
她想要那个鲜活的、会痛苦也会挣扎的塞法利亚回来吗?
想。想到心脏都跟着抽痛。
她愿意为了这个,打破与德克萨斯之间那独一无二的羁绊吗?
不。一万个不。
她能够接受那种悖逆伦常的关系吗?
光是想想,就让她感到生理性的反胃和暴怒。
但是……
如果拒绝呢?
她仿佛能看到塞法利亚永远停留在那副冰冷空洞的模样,像一个精致的、没有灵魂的展览品。她也能预见到,叙拉古那些老不死的绝不会放过她这个“皇帝”,无尽的麻烦会接踵而至,最终可能连累到德克萨斯,毁掉她们在龙门这来之不易的、混乱却真实的“家”。
德克萨斯为她选择了一条最肮脏、却可能最有效的路。一条牺牲了她们之间纯粹性,来换取全局稳定的路。这份冷静到近乎残忍的“奉献”,比任何愤怒的指责都更让拉普兰德感到窒息和……心痛。
她终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银灰色的眼眸因为激烈的内心挣扎而布满了血丝,里面燃烧着未尽的怒火,更多的却是一种被现实碾碎后的、深可见骨的疲惫和……认命般的颓然。
她的目光越过德克萨斯,再次投向塞法利亚紧闭的房门。那扇门后面,是她血脉相连的妹妹,是一个因为她那番关于“心之所向”的混蛋言论而一步步走入绝境的笨蛋,也是一个……可能永远无法再真正“感受”到世界的空壳。
一股混合着滔天怒意、沉重责任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怆,最终在她胸中炸开,化作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低吼。
“……操!”
她猛地转过身,不再看德克萨斯,也不再看塞法利亚的房门,而是面向空无一物的墙壁,仿佛要将所有无法宣泄的情绪都倾泻在这冰冷的物体上。她的肩膀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最后一丝理智。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拉普兰德才用一种仿佛被砂石磨砺过的、极其沙哑低沉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了决定:
“……去找。”
她甚至无法完整地说出那个过程,那些词汇让她感到恶心。
“……把那个该死的腺体……给她弄回来。”
这句话说完,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种巨大的、令人作呕的虚无感席卷了她。她不是在同意一段新的关系,她是在签署一份屈辱的协议,一份用她和德克萨斯之间最宝贵的东西,去交换一个渺茫希望的战败条约。
德克萨斯静静地听着,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紧绷的弦似乎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毫米,但随之涌上的,是更加深沉的、无言的复杂情绪。她没有因为拉普兰德的“让步”而感到丝毫喜悦,只有一种沉重的、使命达成的疲惫。
“明白了。” 她应道,声音依旧平稳,却比平时更加低沉,“我会去联系。这个过程需要时间,也需要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