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浑身的血液像是冻住了。他不敢再看,拉着行李箱,几乎是逃着跑出了纺织厂宿舍区。他不敢回头,直到跑出两条街,看见路口的早餐摊,才停下来,扶着墙大口喘气。
早餐摊的老板正在炸油条,油锅里的油“滋滋”响,飘来一股香味。陈默买了两根油条,咬了一口,却觉得味同嚼蜡。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的14号楼,1404的窗户,依旧亮着一盏昏黄色的灯,像一颗嵌在楼体上的黄眼珠,静静地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
后来,陈默在发小的出租屋里住了半个月。发小问他为什么突然搬出来,他没敢说原因,只说工作调动,要去别的城市。发小骂他矫情,五百五的房租哪里找,他却只是笑,笑不出来,嘴角发僵。
有一次,陈默去菜市场买菜,偶然碰到了中介老张。老张还是叼着烟,看见他,递过来一支:“小伙子,你走后没几天,14号楼的电路真烧了,全楼停电检修,电工去1404看过。”
陈默的手顿了一下,没接烟,声音有些发紧:“里面……有什么?”
“能有什么?”老张吐了个烟圈,眼神有些飘忽,“门锁得好好的,撬都撬不开,最后是砸了锁进去的。里面空荡荡的,就一张旧书桌,一把椅子,地上全是灰。”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电工说,书桌旁边的地上,有一摊灰,像个人形,躺得直直的。还有那盏灯……”
“灯怎么了?”陈默的心跳又快起来。
“灯早就坏了,线都断了,灯座里全是锈,根本不可能亮。”老张掐了烟,“还有,电工说没看见什么红头绳,也没看见什么相框。你说怪不怪?”
陈默没再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菜袋子,青菜的叶子被他捏得发蔫。他想起那天在门缝里看见的一切,昏黄的灯,红头绳,摔碎的相框,照片里女人的笑。那些都是假的?还是电工没看见?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天早上他看见的两个影子,是真的。
从那以后,陈默再也没去过纺织厂宿舍区。他在临溪小城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租了个离14号楼很远的单间。每天晚上送完外卖,回到出租屋,他都会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生怕看见一盏昏黄色的灯,灯绳上拴着红头绳,窗帘上,晃着梳头的影子。
有一次,他送外卖到西区,路过纺织厂宿舍区的门口,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14号楼依旧立在那里,墙皮又掉了些,更显破败。他抬头看向三楼1404的窗户,窗户依旧蒙着灰,看不出亮没亮灯。
就在这时,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从里面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红头绳,蹦蹦跳跳地跑到门口的老槐树下。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盯着那个小女孩,看见她把红头绳系在槐树枝上,然后仰起头,对着1404的窗户笑,笑得和照片里的女人一模一样,嘴角咧得很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三楼的方向,像是在和什么人对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陈默的电动车停在路边,脚撑子没撑稳,车身晃了一下,外卖箱里的汤碗发出“哐当”的碰撞声。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躲在路边的梧桐树后,盯着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红衣服是洗得发白的运动服,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的红头绳却新得发亮,红得像刚染过色,和1404灯绳上的那根,连粗细都分毫不差。她踮着脚,把红头绳在槐树枝上绕了三圈,打了个蝴蝶结,动作慢腾腾的,像在完成什么仪式。
风一吹,槐树叶“沙沙”响,红头绳在树枝上晃来晃去,像一条挂在树上的红蛇。小女孩退后两步,又仰起头对着1404笑,这次笑得更欢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太小,陈默听不清,只看见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像在说“好了”“等你”之类的话。
就在这时,14号楼的单元门又开了,一个老太太扶着门框喊:“丫丫!快回来吃饭!”
小女孩应了一声“知道啦”,最后看了一眼1404的窗户,才蹦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