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拿着个烟袋锅子,皱着眉头,脸色特别难看。他看着吊在树上的翠花,又看了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大柱,叹了口气,把烟袋锅子往鞋底上磕了磕,沉声道:“别嚎了,先把人放下来。”
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找来了梯子,搭在柳树上。狗蛋是村里胆子最大的年轻人,他爬梯子的时候,手还在抖,可还是硬着头皮爬了上去。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缠在树枝上的布条,那是翠花的腰带,蓝色的,跟她穿的褂子是一套,然后慢慢地把翠花放了下来。
翠花的身体已经凉透了,硬邦邦的,像块冰。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好像在看什么东西。王大柱扑过去,想把她的眼睛闭上,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手指碰到她的眼皮时,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第三个了……”李老栓蹲在地上,抽着烟,声音低沉,“民国二十三年一个,二十九年一个,如今又是三十五年,刚好三年……”他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张婆子拽了拽衣角。张婆子是村里的老人,知道很多旧事,她皱着眉头,小声说:“保长,这话可不能乱说,晦气。”
李老栓没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谁都知道他说的是那桩压在柳庄村人心里的忌讳——柳大娘的索命。
翠花的葬礼办得匆匆忙忙。没人敢多待,连帮忙的人都心不在焉的,生怕沾染上晦气。棺材是用最便宜的木头做的,刷了层黑漆,看着很单薄。送葬的队伍绕着老柳树走,谁都不敢靠近那棵树,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葬礼办完的第二天,村里就开始流传各种说法。有人说,翠花是被柳大娘的鬼魂缠上了,因为她前几天还跟人说“柳大娘的传说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鬼,不过是些胆小鬼编出来吓人的”;有人说,翠花那天晚上肯定是看见柳大娘了,不然不会死得那么惨;还有人说,老柳树又要开始索命了,下一个不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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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女人们晚上都不敢出门,就算白天出门,也得拉着家里的男人一起;孩子们被禁止去村口玩,只能待在家里;男人们晚上则轮流在村里巡逻,手里拿着棍子和灯笼,可就算这样,大家心里还是怕。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没过半个月,村里的刘寡妇又出事了。
刘寡妇是个泼辣人,丈夫死得早,她一个人带着儿子过活。平时嘴里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得罪了不少人。翠花死后,她还跟人说:“什么柳大娘索命,我看就是翠花自己想不开,晚上出门撞见了坏人,被人害死了,还编个瞎话说是柳大娘的鬼魂干的,现在好了,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依我看,那柳大娘就是个傻子,被卖了就被卖了,上吊能解决什么问题?死了还要害人,真是晦气。”
那天傍晚,天阴沉沉的,像是又要下雨。刘寡妇去村东头的菜园摘菜,她的菜园离老柳树不算远,走路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她出门的时候,还跟儿子说:“娘去摘点青菜,晚上给你做你爱吃的青菜豆腐汤,你在家乖乖待着,别乱跑。”
可直到天黑,刘寡妇都没回家。她儿子小栓子才八岁,在家里等得着急,就出门去找。他先去了邻居家,邻居说没看见;又去了菜园,菜园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棵青菜在风里晃,刘寡妇的菜篮子掉在地上,里面还装着几颗没摘完的青菜。
小栓子慌了,一边哭一边喊“娘,娘”,声音在黑夜里传得很远。村里的人听见了,都出来帮忙找。李老栓带着几个男人,拿着灯笼,把村里的角角落落都找遍了,最后,狗蛋在老柳树下发现了刘寡妇。
她也被吊在树枝上,跟翠花一样,舌头垂到胸口,脸色紫青,眼睛瞪得圆圆的。更让人害怕的是,老柳树的枝条上,竟然开了一朵白花。那花长得很怪,花瓣又厚又白,像纸糊的,没有花蕊,也没有叶子,就那样孤零零地开在枝桠上。凑近了闻,还有股腥臭味,像是血放久了的味道,闻了让人恶心。
“这树怎么开花了?”狗蛋满脸狐疑地盯着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