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枯叶打着旋乱飞,也吹得李闯一个趔趄,几乎睁不开眼。
风中带着一股浓郁的、无法形容的陈旧纸帛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劣质胭脂水粉的甜腻香气。
这风邪门!
李闯心中警铃大作,强行稳住身形,眯着眼朝风起处——村口正前方的土公路望去。
手机的光柱,如同探照灯般,穿透飞扬的尘土,照亮了前方的景象。
只看了一眼,李闯整个人就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魂魄,僵立当场,手中的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土。
手机也差点脱手,光柱随之晃动,但依旧清晰地映照出那个东西——
一顶轿子。
一顶通体鲜红、无比扎眼的轿子,就静静地、端端正正地停在村口通往镇子的土路中央,恰好堵死了去路。
那不是现实中任何迎亲用的花轿。它比寻常花轿要小上一圈,样式也更加古拙,甚至显得有些简陋。轿身、轿顶,完全是由一种颜色极其鲜艳的红纸糊成!在手机冷白的光线下,那红色红得妖异,红得刺目,仿佛是用鲜血层层浸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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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帘也是红纸做的,垂落下来,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
而抬轿的,赫然是四个纸人!
四个约有半人高的纸人,分别站在轿子的四角。它们同样是用竹篾扎骨,彩纸糊面,穿着青黑色的纸衣,戴着同样材质的尖顶小帽。脸上涂抹着白粉,画着僵硬的五官,腮帮上打着两团圆圆的、呆板的胭脂红。它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双手保持着抬起轿杠的姿势,空洞洞的黑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李闯的方向。
这四个抬轿纸人的脸,依旧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眉眼神态,依稀又有几分与李闯相似!就像是拙劣的模仿,又像是某种恶意的宣告。
这顶纸轿,这四个纸人轿夫,就如此诡异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它们在等他。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冰冷绝望,如同无数细密的针,瞬间刺穿了李闯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深入骨髓,冻结灵魂。
爷爷的话如同丧钟般在他脑海里疯狂回响:
“纸人开道……阴兵迎亲……”
这就是……迎亲的队伍?!
它们不是三天后才来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就在这里?!
那顶静止不动的血红纸轿,那四个面无表情、仿佛随时会活过来的纸人轿夫,构成了一幅静止的、却比任何动态景象都更令人胆寒的画面。
李闯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极致的恐惧攫住了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顶血红的纸轿,那垂落着的、密不透风的轿帘,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像是里面坐着的东西,动了一下。
又像是……在无声地邀请他。
“上轿”。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不……不——!!”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从李闯的胸腔里迸发出来。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身,再也顾不上什么方向,什么道路,只知道拼尽全力,朝着与那顶纸轿相反的、村子的深处,疯狂逃窜!
他跌跌撞撞,慌不择路,撞倒了不知道谁家靠在墙边的柴火垛,踩进了积水的泥坑,鞋子掉了也浑然不觉。恐惧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着他早已透支的身体。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空洞的眼睛在注视着他,那“沙沙”的纸张摩擦声,似乎又隐隐约约地响了起来,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他不敢回头,拼命地跑,直到肺叶如同破风箱般剧痛,直到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直到一头撞开自家那扇虚掩的院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