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外的泥地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纸人。
约莫半人高,是用竹篾扎的骨架,外面糊着上好的、颜色极其鲜艳的彩纸。纸人穿着样式古拙的红色对襟纸衣,黑色的纸裤,脸上涂抹着白粉,腮帮子上打着两团圆圆的、僵硬的胭脂红。眉毛是墨笔画上去的,又黑又细,向上挑着。最让人心底发毛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是两个空洞洞的黑色圆点,却又好像正死死地盯着开门的人。
这纸人扎得极为精致,甚至可以说是栩栩如生,但越是精致,在那清晨荒僻的村道上,就越发显得诡异绝伦。
而真正让李闯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的是——这纸人的脸,那眉眼的轮廓,那鼻梁的线条……竟然和他自己有五六分相似!
就像是一个技艺拙劣的画匠,照着他的照片,却又不得要领,画出了一个形似而神非、充满怪诞感的仿制品!
“嗡”的一声,李闯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夜里的呼唤声,老人们的告诫,此刻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不能回头,不能应声……
我……应了……
冷汗,瞬间湿透了他单薄的里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纸人,仿佛只要一眨眼,它就会活过来,咧开那抹用朱砂画出的、弧度固定的诡异笑容。
“哎呀我的妈呀!”
一声尖锐的惊呼打破了清晨的死寂,是隔壁的王婶出来倒尿盆。她看到了李闯家门口的纸人,吓得手一抖,搪瓷盆差点脱手,尿液洒了一地,骚臭味弥漫开来。
“闯、闯子……这、这是啥玩意儿?!”王婶脸色煞白,指着纸人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的惊呼引来了附近几户早起的人家。很快,李闯家院门口就围拢了几个村民,对着地上的纸人指指点点,脸上无不带着惊惧和嫌恶的神色。
“作孽啊……谁家干这缺德事?”
“这、这纸人咋看着有点像闯子啊?”
“嘶……别瞎说!晦气!”
“赶紧拿走烧了!扔远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议论声嗡嗡地响起,像一群聚集在腐肉上的苍蝇。
李闯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对那些议论充耳不闻。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纸人那双空洞的眼睛上,仿佛被吸住了一般。
就在这时,村西头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撕心裂肺,打破了村里清晨的宁静。
“狗剩!我的儿啊!你跑哪儿去了啊!狗剩——!”
是村西头老光棍李老棍的媳妇,她家六岁的小儿子狗剩,昨晚还在炕上好好睡着,今天早上,人就不见了!炕上冰凉,像是根本没人睡过一样。
人群一阵骚动,注意力暂时被哭喊声吸引了过去。有人匆忙往村西头跑。
李闯猛地打了个寒颤,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想起昨天下午,狗剩那孩子还在他家院门口玩泥巴,他还从包里拿了块城里带的巧克力给他。那孩子接过巧克力时,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很开心……
难道……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门槛前的纸人身上。
就在这时,一阵清晨的冷风打着旋吹过,卷起几片枯叶。那纸人身上单薄的彩纸被风吹得“哗啦啦”一阵轻响,那条用纸糊成的、僵硬的手臂,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李闯瞳孔骤缩,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
接下来的两天,李家坳这个平日里沉闷得如同死水般的村子,彻底被一种无形的恐惧扼住了咽喉。
狗剩家发动了所有亲戚邻里,几乎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村周边的林子、河沟、废弃的窑洞都找遍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自家炕上凭空消失了。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如同某种邪恶的连锁反应,继李闯家门口出现那个诡异的纸人之后,村里接二
